卫东看了身旁薄荷一眼,看她歪着头瞪着一双大眼,滴溜溜的全是泪水。显然她没明白什么意思。卫东一把将她拉出屋子,“小孩子别乱听,回屋。”
卫东关门,回过身看到小侯爷正躺在床上,眼神一直放到世子妃身上。
“慕容墨,你的意思是,太子是要用这个疗法,来治疗自己的下半身。他是个残废人。”方漾根本没在乎自己是个女子需要避讳这个问题,她现在只关心麦穗是怎么死的。
“嗯。太子结婚几年了?”慕容墨问道。
“六年了。”卫起十分肯定的说道。
“六年,一个储君没有子嗣。要说太子妃身体有问题,生不出来。那也可以让其他妾室生呀,或者换个太子妃。”慕容墨到现在开始担心起太子妃,她知不知晓太子这个事情。
“此事出了这个屋子,断不可跟外人提起一个字。”卫起十分严肃地跟所有人说道。
大家都明白,一个大燕储君如果是个残废之身,朝堂必定动荡内乱。还有北狄虎视眈眈,一旦北狄的铁马南下必定生灵涂炭。
卫起比谁都清楚大燕的军队实力,卫家军多年与北狄军队对抗,整个大燕的军队,也只有卫家军可以和北狄抗衡。
如今卫家十万大军被全歼于弥罗谷,正是士气低落之际。要是没有今年的大旱,估计北狄还会继续攻打大燕。
沈从诚看了一眼卫起,他俩想到一块去了。无论太子背地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烂事儿,如今都只能掩盖下去。
一旦战争打起来,大燕现在无力抵抗,不能让数十万的黎民百姓深陷战乱之中。
“这个疗法用一次,就可以治好吗?”卫起突然问道。
“这个疗法还是我师祖年轻时去北狄游历听说的药典,都不知道经历了几百年了。有没有效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一次治疗呢。再说了,那雪兔子是是北狄皇庭圣药,历代皇帝相传下来的,怎么可能给外人!”慕容墨身为医者,是最讨厌那些个民间口头相传,没一点药理常识的土谣言。
因为那些个土方子,残忍至极,无视他人性命。
“那太子不会停手的。北狄圣药有可能就在太子手里。”卫起此话一出,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太子有可能早就和北狄勾结,所以才会有卫家军在弥罗谷被全歼一事。
现在所有事情都能说的通了,太子,曹奢,皇后。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世人。
卫起看了沈从诚一眼,眼神交汇。沈从诚立马明白了,他得回华京暗地里阻止太子继续害人。
“沈从诚,你不可再多停留,立马回去。”卫起让卫东立马送沈从诚离开,他出来的时间越久,被发现的可能越大。
“好,小侯爷,请照顾好阿漾。”
“阿漾,保重。”沈从诚看了方漾一眼,微微皱着眉头,满眼的担心和心疼。
方漾眼看着沈从诚出了屋子,还没走到门口,方漾追了出去。
“沈从诚,你不会变坏吧。你不要追随太子了。”方漾想说,沈从诚你小心太子不要受伤,可到了嘴边的话愣是变了。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方漾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受到被权势压得不能呼吸。
身边人一个个受伤,死去,她好像谁都抓不住,谁也护不住。
她之前在卫起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那三个愿望,也好像都是虚无缥缈,成了妄想。
沈从诚转身,笑着看方漾,她终于心疼自己了。
醒来后,这是沈从诚第一次从方漾的眼里看出担忧,“漾儿,我会活到长命百岁。”陪你到长命百岁。沈从诚说完快步离开。
送走沈从诚,方漾刚走进屋子,就见着卫东匆匆忙忙的进来,神色有些紧张。
“世子妃,刚侍卫来报,何五娘已在家中自尽。侍卫发现她时,以为她躺在炕上休息,谁知她在被子底下割了手腕。人已经没了气,属下有罪。”卫东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向世子妃请罪。
方漾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眼前发黑。一时间胃里难受至极,哇的一声吐出来。可这两天根本就没怎么进食,也只吐出一口酸水。
慕容墨立马拿出针灸,一只手拍打方漾的后背,“方漾,呼吸!你别憋着自己。”
原来人悲伤到了极致,不是大哭大闹,而是生理性的不能呼吸。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潜意识,只想头脑放空,处身在一片黑暗中。
方漾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慕容墨和薄荷就坐在她床前,“醒了?卫东让我跟你交代一声,麦穗和五娘都已经入土安置好了,他们母女葬在了一起。”
“卫起呢?”方漾问道。
“隔壁青山盯着呢,你刚刚晕倒,他急的差一点从床上下来,幸亏有青山拦着。”
“你俩一个个怎么就这么不惜命呢!气死我了!”慕容墨和薄荷扶起方漾。
方漾去看了一眼卫起,没什么事就回了自己屋子。
之后几天,方漾就把自己关在屋里。
不进厨房做饭,自己也吃不下。气得慕容墨在院子里跺脚,“方漾,我饿了,给我做饭。你答应我的,让我做你的合伙人,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怎么着,这才多久就反悔了!”
可无论慕容墨怎么叫唤,方漾都不出屋子。
她现在很讨厌这个世界,连空气都是讨厌的,太阳也讨厌。她想回现代,想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
为什么要穿越到古代,而不是穿越到未来社会呢。
她甚至想回孤儿院了。
“小姐,我们出去转转吧。去给五娘和麦穗烧点纸也行吧,我想去看看她们。”薄荷坐在床边努力憋着眼泪。
她不想哭的,但一想到麦穗就控制不住。
卫起这几天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坐上轮椅,非要来看看嫂嫂。“嫂嫂,我是卫起,你把门打开。就让我瞧你一眼,就一眼我也好放心。”慕容墨在后面推着卫起。
方漾把自己头捂在被子里,谁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