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父亲的一番话,宋允仪低垂着头,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
“好了,京序说的倒也不错,你让他去看看,说不定就有棠儿消息了。”高台上的白发老人一脸愁容的安慰自己的老儿子。
“母亲说的是。”宋秉白勉强挤出一抹笑,看着老母亲附和。
“眼下棠儿找不回来,柱国公府世子又送来拜帖,你如今又没个主见不顶用,整个家要靠你老母亲和你夫人儿子撑起来,你丢不丢人?”宋母悉声数落。
“母亲教训的是,只是棠儿还未出过远门,这都整整三日了,儿子实在忧心。”宋秉白垂头丧气。
“忧伤脾,父亲还是莫要太过忧心才是,二妹妹从前也有过不着家的前例,想来这次也是二妹妹贪玩,一时忘了时间。”宋允仪开口劝慰。
宋京序听的皱起眉头。
宋夫人听着宋允仪的话,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几息间便明白过来,放下拭泪的帕子将目光直直落在宋允仪身上,目光中带着审视。
宋允仪直直迎上,
“母亲也莫要太过悲伤才好,妹妹总会回来的。”
“仪儿先回房休息吧。”宋夫人脸色不算好看。
宋允仪闺房内
“母亲何故这般看着女儿?”宋允仪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涂抹口脂,漫不经心的看了一旁陈氏一眼。
“宋允棠失踪是不是你做的。”陈氏脸色差到极致,小声开口。
“是女儿做的,女儿就是要给她个教训。”宋允仪合上口脂盖子,看着镜中人,嘴角勾起满意地笑。
“你疯了吧,你已经是尚书令嫡出大小姐了,她能碍着你什么。”陈氏微蹙着眉头,眼里有失望闪过。
宋允仪抬眸对上陈氏目光,不满道:“妨碍我什么?她母亲是尚书令夫人,她一出生便是嫡出小姐,从小当做贵女培养,金枝玉叶万般宠爱着,府上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
可女儿却是两月前才变庶为嫡,往日里她事事压在我头上,女儿都认,只因为女儿是庶出。可如今她母亲去世,母亲也成了尚书令夫人,女儿也是嫡出大小姐了,可凭什么柱国公家的世子偏偏只喜欢她?”
“只是为了一个外面的男人,你便对自家姐妹下死手?”陈氏压下心中怒火,一巴掌打在宋允仪脸上,
“我平日里怎么教给你的,你这一招漏洞百出你知不知道!”
“不会的,母亲,她不知道是谁做的,况且,女儿没有想要杀她,女儿只是想要吓吓她。”宋允仪拿起桌上帕子遮住灼热刺痛的半张脸。
解丰客栈
“大人,我可以进去吗?”宋允棠站在萧宴房门前,忐忑发问。
萧宴从浴室走出来,不紧不慢的站在门前披上玄青色外氅,伸手打开房门。
“大人,”宋允棠呼吸一滞,盯着眼前之人大脑一片空白,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大人真好看。”
“你便是来同我说这些的?”男子声线淡漠。
“不是的。”宋允棠着急否认。
待反应过来后,忙摆手道:“小女离家未曾告知父亲母亲,可否麻烦大人先帮我寄一封书信回京?”
萧宴心里发笑,垂眸看着宋允棠。
宋允棠逃命期间额头上破了点皮,伤口处微微泛红,再加上屋内柔和的灯光,为她平添了几分美感。
外表倒是十分惹人怜爱,只是内里却过于蠢笨,萧宴心道。
“可。”萧宴眼眸闪了闪,抬手抽出宋允棠攥在手里的书信。
“多谢大人,大人好生歇息。”宋允棠露出真切的笑来,主动把门关上。
萧宴扫了眼手中书信,抬脚走至烛火跟前,将书信立于火苗上方,纸张渐渐被火苗吞噬,淡烟萦绕在他的指间,久久挥之不去。
三日后
尚书令府邸
“棠儿,你跑哪里去了。”宋禀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府门前站着的女儿,快步走下台阶将其迎入府内。
听着父亲的问话,宋允棠眸色复杂,抬眸对上陈氏视线。
“棠儿,这几日你去哪里了,你父亲都快急坏了!”陈氏上前动作亲昵的拉着宋允棠的手,脸上眼里尽是担忧。
“女儿被人牙子抓去,关键时刻幸得恩人相救,才得以回来。”宋允棠回握陈氏双手,眼眶发红的看着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宋秉白看着亡妻留下的小女儿,眼眶也跟着发红。
陈氏静静瞧着,心下稍安,便善解人意开口,
“老爷,棠儿也累了,咱们让棠儿回房歇着吧。”
“夫人提醒的是,清遥,照顾好小姐。”宋秉白看向一旁候着的侍女。
“是。”一旁清遥移步至宋允棠跟前。
“父亲、母亲慢走。”宋允棠静静瞧着二人离开背影。
待主仆二人穿过长八角门来到绣韵阁前,宋允棠紧绷的肩终于松懈下来,呼出一口气后侧头问身后清遥,
“兄长在何处?”
“大公子两日前带了一些人去往解丰寻小姐,眼下还没回来,奴婢估摸着今日午后大公子便回来了。”清遥推开阁门,眼眶发红的瞧着自家小姐。
“我失踪的事可有外人知道?宋允仪这几日如何了,府上可曾来客?”宋允棠接连发问。
“老爷瞒得紧,外人都不知道。府上并未来客。大小姐整日里待在房里不出来,夫人说是在为小姐祈福,可依照奴婢见,她只是心虚罢了。”
“是吗。”宋允棠眼中晦涩不明,想起今日父亲脸上毫不知情的担忧,她便知道父亲没有收到书信。
“母亲当真是什么都敢拦下来。”宋允棠冷冷出声。
*
午膳后不久,果真如清遥所说,绣韵阁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宋允棠知道是自家兄长,嘴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抬脚出了闺阁。
另一边,萧宴马车缓缓驶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