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间来不及了。”清遥梳好发髻,接过宋允棠递来的粉玉海棠金步摇插入发髻。
“无妨,又不是去宫中参加宴席,涂一些口脂便好了。”宋允棠说着拉开匣子,随意拿出一罐唇脂打开,随意涂抹几下。
樱桃色的唇脂在唇瓣上晕染开,衬得宋允棠肌肤愈发瓷白细腻,也平添了一份娇俏。
宋允棠神色满意的抬手拨弄了一下步摇,笑着站起身。
“走吧,将姐姐送的木盒拿上。”宋允棠说着拢了拢披风走出房门。
尚书令府邸前,宋秉白正同萧宴交谈。
宋允棠快步绕过水廊走至前院,正好碰上宋秉白一行人。
“父亲、母亲。”宋允棠急急刹下脚步,屈膝行礼。
“父亲已经同萧少师说过了,棠儿快些过去吧,记住,路上低调一点。清遥,照顾好小姐。”宋秉白说罢拍了拍宋允棠的肩,背过身去。
“棠儿记住了,棠儿这就去。”宋允棠转身离开,眼眶又有些泛红。
等宋允棠走远,宋秉白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望着那抹粉色背影哽咽出声,
“棠儿长这么大了,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我这个做父亲的,总是放心不下。”
“老爷,外面太冷,咱们进屋吧,萧少师哪能委屈了允棠。”陈氏开口劝慰。
“我还记得当年,她还是个粉团子时候的模样呢,一眨眼,棠儿都这么大了,我也老了,都护不住我的囡囡了。”宋秉白叹了口气,无奈转身离开。
陈氏抬手抹了把泪,旋即跟上。
府门前
宋允棠定定在马车前。
刀隐、修铭站在车头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马车带不下这些东西,拿下来些。”萧宴开口提醒,见宋允棠不为所动,顿了顿,又退一步开口,
“到了地方再给你买。”
宋允棠抬眸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不服气转过身去,看着身后两个小厮挂了满胳膊的包袱,挑了几个丢下,只留了些装着漂亮衣服和首饰的包袱,和一方木盒。
“这下可以了吧。”宋允棠回头看着萧宴。
“可以,你的丫鬟留下来,此行不宜张扬。”
“那谁来照顾本小姐?!”宋允棠眉心微蹙,眼底带着怒意,方才的起床气又被勾出来。
“我自有安排,外面冷,上来吧。”萧宴缓和了语气,也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些过分。
“大人,小姐自幼娇贵惯了,您保护好小姐。”清遥上前一步,大着胆子开口。
宋允棠回头不舍的摸了摸清遥发髻,踩着马凳撩开门帘进入车厢。
车头旁刀隐、修铭各自松了口气。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车厢内
宋允棠将怀中抱着的木盒放在绒毯边角,自顾自靠着锦帘睡觉。
马车内燃的炉火太盛,宋允棠鼻尖不多时便萦出一层薄汗,脸颊也有些泛红。
“可曾用过早膳了?”萧宴手中拿着书卷,看着宋允棠发问。
“不曾。”宋允棠皱眉睁开眼睛,抬手解去身上披风,才觉得凉快些许。
“咱们要去做什么?”宋允棠坐直身子,强打起精神发问。
“杀一些人。”萧宴视线还在书卷上。
“我会有危险吗?”宋允棠眼眸闪了闪,心被提起来。
“你听话些别乱跑,就没有危险。”
“我肯定不乱跑。”宋允棠心下稍安,脑子里没了睡意,抬眼四下打量着马车构造。
出了京城后,道路不似先前那般平坦,宋允棠暂且能忍受。又过了几个时辰,马车越来越颠簸,她被晃的头晕,强忍着难受靠在车窗边,伸手拨开锦帘将头搭在窗户边框。
萧宴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静静看着她动作。
冷风吹在脸上,宋允棠才觉得神清气爽了些。
“上次从解丰回来,道路一点也不颠簸。”宋允棠放下锦帘,鬓角碎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上次走的官道,这次不宜张扬,只能走小路。”
萧宴话音刚落,便是一个急刹车,宋允棠没有防备,整个身体直直向前跌在地上,额头重重撞在茶几边角上。
萧宴眉尾一跳,快速放下手中书卷将其拉上来,观察着她的反应。
宋允棠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抬手摸了摸额头,待看见手上那抹鲜红,眼泪霎时间从眼角涌出。
“我好难受。”宋允棠看着眼前萧宴,委屈出声。
“修铭,到哪里了?”萧宴叹了口气,一手按住宋允棠胳膊,一只手拉开车帘询问。
“大人,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同州地界了。”
“找一处客栈。”萧宴说罢放下门帘。
“我又疼又饿,我还想睡觉。”宋允棠抬眸看着萧宴,眉眼通红,声音也有些发颤。
“别哭了,等到了客栈,修铭留下来守着你,你乖觉些。”萧宴说着拿出一方锦帕擦去女子额角和手上血迹,又从桌子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点心出来递给宋允棠。
“你做什么去?”宋允棠并未伸手去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萧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去处理些事情。”萧宴眸色暗沉。
“好吧。”
“不是饿了吗?”萧宴拿出一块儿点心递至宋允棠跟前。
“我对桂花糕过敏,大人自己吃吧。”宋允棠闷闷不乐开口。
萧宴神色一滞,递出去的糕点又收回去。
一个时辰后,同州客栈
二楼厢房内
宋允棠将最后一筷子菜咽下,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萧宴一瞬不瞬瞧着,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别乱走动,有什么事喊门外修铭。”萧宴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低声嘱咐。
“我不会乱走动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宋允棠跟着站起身来,急急发问。
据她前几次了解,武力方面刀隐才是厉害的,将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给门外修铭一人,她总有些放心不下。
“很快便回来了,别担心。”萧宴喉结微动,出声安慰。
宋允棠抬眸细细端详着萧宴,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又道:“大人小心一点,快些回来,我有些害怕。”
“将伤口处理一下,便歇下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萧宴目光落在女子额头。
“知道了。”宋允棠乖巧点头,转身绕过屏风去了里屋。
萧宴侧头看着女子洒脱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几分。
同州刺史府
书房内
一道矜贵身影斜斜倚在紫檀木摇椅上,细细擦拭着手中佩剑,摇椅前后摆动,男子身影也随着烛火轻晃,芝兰玉树,气韵天成。
身影脚边,跪着一个抖若筛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