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献给谢梵的那幅青金石画卷,是从何处得来的?”萧宴沉沉发问。
“从一个年轻男子手上买来的,那人能说会道,可年轻了,大概就有大人您这般高。”男人直起身来,边说边用手比划,见眼前人不语,又呜咽着瑟缩趴在地上。
“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子察觉到脖子上的冰冷,更加卖力求饶。
“你知道的过于多了。”萧宴转身离开,几息间身后便传来“嗬哧”、“嗬哧”的声响。
“丢去乱葬岗烧了,明日一早让那人直接上任。”萧宴站在门前,从怀中掏出人皮面罩丢给刀隐。
“属下知道了。”刀隐将人皮面具塞进腰间口袋。
客栈二楼厢房内
宋允棠沐浴完毕,卧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屏风外的窗子突然一阵轻微异响,屋内便有若隐若现的呼吸声传至耳边,宋允棠猛地清醒,伏在被子里,身上冷汗涔涔,手也不自觉摸向枕下那抹冰凉。
屋外修铭缓缓拔剑出鞘,收紧步子贴近木制房门,手按在条桱上听着屋内动静。
脚步声渐近,宋允棠心中警铃大作,手指勾着短刃拉至自己怀中,才安心了些。正松了口气,低哑嘲哳的笑声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响起,接着在她耳边炸开,宋允棠心跳如雷。
修铭,你快来啊。她在心里呼喊一万遍。
焦灼之际,房门被从外破开,接着兵刃相接的铮铮、铛铛声响充斥整个厢房。
屏风被撞翻重重砸在地上,桌上花瓶也摔下去四分五裂朝四周迸溅,宋允棠快速拔出短刃掀开被子,拿起披风便往外跑。
“留活口啊。”发丝凌乱的女子扶着门框朝里面喊,双手握紧短刀一步步往后退。
萧宴赶到客栈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没事吧。”萧宴低头看着撞进自己怀中的人,伸手将其拉至身后。
身侧刀隐二话不说拔刀冲进去,屋内打斗更加激烈,又瞬间静下去。
“没事。”宋允棠摇摇头,紧绷的神经霎时间松懈下去,却也不敢有所动作。
“大人,属下无能,让刺客翻窗逃跑了。”修铭垂头丧气走出来,身后刀隐也满脸颓败。
萧宴不语,抬脚迈进厢房,身后宋允棠拽着一边衣袖紧紧跟着。
“大人,床榻上有东西。”宋允棠扯了扯萧宴衣服,又抬手指了指凌乱的、有好几双脚印的被褥。
“去拿过来。”萧宴看了一眼床榻后,侧头看着身后的人。
“我不敢,我怕刺客再从窗子里飞出来。”宋允棠抬眸看着萧宴,满脸不情愿。
萧宴深吸一口气,穿过一地狼藉走至床榻边上,看着被褥上的脚印思索片刻,又弯腰从一堆衣服里拿起一块古铜色令牌。
“刺客怎么这么不小心丢了令牌,是不是可以知道是谁行刺?”宋允棠小声发问,生怕扰了萧宴思考。
“刺客是女子?”萧宴没有回答,侧身看着守在门外的二人。
“回禀大人,是。”二人羞愧点头。
萧宴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来回审视,神色古怪。门口二人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武功好的人多了去了,何必比来比去。宋允棠打量着萧宴,暗自腹诽。
“大人,你困不困?”
萧宴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宋允棠。
宋允棠咽了口水,瞥了眼门外可怜巴巴的两个人,继续大着胆子开口,
“大人若是不困,不如守着我睡觉吧。”
话音刚落,门外正垂头丧气的两人登时抬起头。
“去找掌柜另换一间厢房。”萧宴转身看向门外。
“是。”二人松了口气,快速转身下楼。
*
“进去休息吧。”萧宴站在门前,示意宋允棠进屋。
“大人一定要保护好我。”宋允棠回眸再次嘱咐。
屋内呼吸声渐渐平稳,萧宴摩挲着手中令牌,抬脚离开。
楼梯拐角处
“大人。”
“给潘预和翩月传信,让他们在京城盯着怀定郡公,一旦有异动,即刻传来。”
“大人怀疑刺客是郡公派来的?”
“不一定,来的人是苍栩。”萧宴看着手中令牌,眼底晦涩不明。
“大人,属下没有保护好二小姐,属下失职。”修铭忙跪下去。
“回去后加练。”
“是。”修铭朝着萧宴背影拱手。
“如此看来,苍栩没想要杀二小姐。”刀隐看着萧宴离开的身影,后知后觉。
“几年前同苍栩交手就输了,今日一战,没想到她的武艺又精进了。”修铭自言自语。
翌日一早
宋允棠早早起来简单梳洗一番后,推门走出厢房。
房门前,萧宴抬起的手放下来。
“大人。”宋允棠站在门前看着萧宴,反手阖上房门。
“出来用膳吧。”萧宴看着推门出来的宋允棠,开口提醒。
“多谢大人。”宋允棠笑着跟上。
一刻钟后
“今日飘雪,咱们快些赶路。”萧宴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用的香甜的女子,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咱们要何时才能到解丰?”宋允棠跟着放下手中银筷。
“加紧赶路,明晚便能抵达。”
“那咱们今晚别休息了,快些赶路吧。”昨晚刺客的身手她看在眼里,今夜她说什么都要寸步不离待在萧宴身边。
萧宴眉尾上挑,神色意外的看着宋允棠。
“吃好了吗?”萧宴看了眼菜品。
宋允棠点点头,理了理衣摆站起身来。
马车不停歇行了一天
“大人,咱们今晚还会有危险吗?”宋允棠看着越来越暗沉的、还在飘雪的天色,内心忐忑不安。
“刺客不是铁打的,你且安心。”萧宴睁开眼提醒。
“好,我最相信大人。”宋允棠放下帘子安心将手中点心送入口中,想了想,又用帕子包了几个掀开门帘递给赶路的修铭二人。
萧宴静静看了几眼,又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