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听罢许久不语。
一念私贪,万劫不复。
京城 怀定郡公府邸
书房内
“爷爷,太子殿下来信。”裴珩撩起一衣袍跨过门阶,疾步走至坐在书案前的老人跟前。
“信上说什么了?”老人淡定喝了口茶水。
站着的男子忙将信件打开,待展开信纸瞧见信上内容,脸色霎时间变得不好看,
“爷爷,萧宴抓了杜济严。”
老人眼底幽暗一瞬,随后咯咯低笑起来,
“先是搅的同州兵器库失窃,如今又要断了本郡公的财路,萧宴如今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裴珩听罢心中暗喜,压下心中激动凑上前问:“爷爷的意思是?”
“本郡公一早便知太子不能成事,早已在回京的途中为萧宴布下天罗地网。”老人幽幽开口。
“可是爷爷,允棠同萧宴一道,您如何安排人救出她?”
“救她?”老人冷笑着对上裴珩带着期许的眼神,
“救她回来,你难不成还要迎娶?”
“有何不可?”裴珩压下心底慌乱,冷静开口。
“她若是命不该绝,便能活着回京。”老人瞥了眼门外人影,贴心安慰。
“是,孙儿全听爷爷安排。”裴珩掩去眼底失落,恭敬开口。
“行了,下去吧。”老人摆摆手。
“孙儿退下了。”裴珩弯腰退出去。
后山竹林处,空窗前
风骤然起,竹叶瑟瑟被风吹着,枯叶在地上被风推着走动。
“公子有何吩咐?”白沙跪在地上,低头瞧着膝边停下的枯叶。
“派人守在爷爷动手的地方,无论如何,救下允棠。”裴珩垂眸看着地上白沙。
“公子,郡公若是知道了,怕是不高兴。”白沙眼神闪烁抬头看着裴珩。
“只是救下允棠,对外便宣称允棠同萧宴一同遇险。”裴珩抚摸着腕上黑色珠串,眸色渐渐暗沉下去。
这枚珠串,是他在允棠成亲那日,去山上寺庙求来的,那老道士说,他和允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如今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允棠能回到他的身边。爷爷既不让他迎娶棠儿,他便让棠儿假死,将棠儿私藏起来。
“公子,您,”白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公子眼神镇住。
“白沙,按我说的去做,救下允棠并不会妨碍爷爷大计。”裴珩眼神阴冷潮湿。
“属下这就带人前去。”白沙拱手。
“别让爷爷的人伤了她。”裴珩落在珠串上的眼神满是缱绻。
他裴珩,非宋允棠不娶。
翌日一早
御史台、刑部众人准时抵达墨州。
墨州官府前
几人一一同萧宴、太子见礼,而后紧绷着脸吩咐手下拿人。
“赵大人,这是墨州刺史贪污受贿、盗卖官粮的全部证据,还请你速速回京呈给圣上。”萧宴说罢,身后修铭上前一步,将手中罪证呈上。
“少师大人放心,下官即刻快马加鞭护送此物至圣上手中。”赵大人接过罪证收好,对着萧宴拱了拱手。
萧宴含笑点头,余光瞥见身侧太子,又笑着提醒:
“赵大人,杜济严暗中收购官粮,其中意图本官不敢细想,还望赵大人回京后将刺史一并报给圣上,请圣上将其交由刑部严查。”
赵大人垂头思索片刻,沉吟道:“此事事关国本,少师大人放心,下官会将刺史向圣上一一禀明。”
“如此本官便安心了。”萧宴挑眉瞧了眼眉眼含笑的太子,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既如此,少师大人、太子殿下,下官便先行一步赶回京城。”赵大人看着二人。
二人皆是含笑颔首。
待刑部、御史台一众人马离开,
“先生,本殿先行一步。”太子朝着萧宴拱了拱手。
“殿下慢走。”萧宴说罢,缓步走至马车跟前停下。
车厢内
“可能回京了?”宋允棠听到脚步声,靠在窗棂撩开帘子探出头来,笑意盈盈看着萧宴发问。
“即刻回京。”萧宴对上窗边女子目光,含笑开口。
马车缓缓驶离墨州
直至傍晚时分,才行驶至浮山脚下,幽岚江畔,此处距京城还剩一百二十公里。
此地不寻常。
江畔兵器散落一地,血迹缓缓渗入石缝流入江中。
空气里弥漫着极重的血腥气,周围却不见人影,加上渐沉的天色和拍打礁石的江水,四周显得格外压抑诡谲。
刀隐、修铭压上腰间佩戴兵器。
骑着烈马行在马车前方的承武脱离马镫翻身下马,弯腰捡起地上丝毫没有打斗痕迹的兵器,抬眸往四周去瞧。
很显然,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斗,或者说,是强者单方面的碾压。
车厢内萧宴缓缓放下手中书卷,撩开锦帘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站在山尖上,长剑还未入鞘的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下方视线,垂眸对着萧宴歪头一笑,飞身隐匿在峭壁之中。
宋允棠见男人久久不放下帘子,也好奇透过窗子顺着男人视线往上看,
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一股极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腥的她想要呕吐。
萧宴见状迅速捂住女子口鼻将她塞进车厢。
“外面怎么了?”宋允棠堪堪压下那股难受劲,面上惊惧不已。
“苍栩替我们清理了裴晟埋伏在此处的杀手。”
萧宴刚说完,走至车厢旁的承武便开口禀报:
“大人,地上散落的兵器是郡公府杀手所用,另外,这些人兵器都还未来得及使用,应当是被功力极强的人一击毙命,还来不及使用手上兵器。”
“你分析的不错。”萧宴赞许看了承武一眼。
承武微微一笑,转身跑上前旋身上马。
往后一百里,每二十里便有一处这样的地方。
不见尸首,遍地暗器。宋允棠透过窗缝瞧着,心里一阵阵发毛。
这个苍栩,可真是厉害。若是她也能练就这样的盖世神功,她也定然是要逍遥在江湖之中。
“想什么,还不睡会儿?”萧宴将人揽在怀里,抬手按住锦帘。
“裴晟安排了那么多杀手埋伏,苍栩独自一人应对会不会受伤?”宋允棠抬眸看着男人,眉眼处染了担忧。
“他们武力不在一个层面,那些人近不了她的身。”萧宴笑着解释。
次日夜间,明月高悬之际,马车缓缓停在少师府邸门前。
郡公府邸
一黑衣男人拖着半废的一条腿从房梁上飞下来,快速进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