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一瞬,
“疼……疼。”宋允棠捂住胸口,拧眉呕出一口血后,头无力歪在一旁。
“棠儿!”萧宴看着女子嘴角血迹,眼神一瞬间慌乱。
“棠儿?”萧宴紧了紧怀中已然昏迷的女子,语气轻缓。
“大人,刺客已清理干净,此刻去?”刀隐在车厢外提醒。
“去金宝斋。”萧宴垂眸看着毫无生气的女子,眼神难掩心疼自责。
金宝斋内
“把翩月叫来!”萧宴抱着女子登上二楼,沉声吩咐。
二楼厢房内
“如何了?”
“夫人中了春情散和曼陀罗毒。”翩月将宋允棠裸露在外的纤细手腕放回去,面色复杂看着萧宴。
“可有解药?”萧宴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心头没由来的发慌。
“夫人体内这春情散倒是解了,只是这曼陀罗毒有些棘手。”
“曼陀罗毒?”
“是,此毒凶险,中毒者轻则意识模糊产生幻觉,重则神经错乱昏迷不醒。”翩月说罢小心看了眼大人,又继续道:
“属下瞧着,夫人中毒颇深。”
“何时能解?可会危及性命?”萧宴面色阴沉到快要到滴水。
“五日之内服用解药,便不会危及性命,只是夫人身子弱,此番解毒后,需得好生调养。”
“需要什么药材?”
“生长于极寒之境的冰莲花。”翩月说罢弯腰跪在地上,
“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怕是来不及救夫人。”
“本官记得,前些时日郡公得了北境的冰莲花。”萧宴看着跪的笔直的翩月。
“大人说的不错。”
“裴晟年纪大了,那冰莲花他用不上,去派人将冰莲花从他手里夺出来。”萧宴说罢转身看向门外候着的修铭,眸色阴冷吩咐:
“活捉裴珩,让裴晟拿冰莲花来换他孙子的命。”
修铭听罢转身快步离开。
翩月目送修铭离开,随后又瞧着床榻上的女子,正色道:
“那属下去熬一副汤药暂时压下夫人体内的曼陀罗毒性。”
“去吧。”
厢房房门被轻声阖上,萧宴缓步走至榻前,敛衣坐在床榻一角,伸手紧握住女子冰凉的手。
都怪他,若不是他大意,棠儿也不会生命垂危受这些苦。
若不是他,他们也不会给棠儿下这般狠的毒。
“大人,此番行刺幕后之人审出来了。”刀隐在门外小声汇报。
萧宴将女子冰冷的手放回锦被,吻了吻女子眉心,转身离开。
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宋允棠陷入一段极长的梦魇。
梦中朦胧的月色下,隐隐约约浮现一位红衣女子的纤弱背影,映在漫天的火光中。
接着浮光流转,纤弱女子一袭白衣躺在床榻上,身侧是一群人皆背对着她在哭。
她自己也和众人一般穿着素服,只是她离那些人很远,她站在高台殿阶中央,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往高台上去瞧,上面是刺骨的冰冷,还有顺着殿阶往下流的污浊血迹。
等她慌乱收回视线要往下跑,漫天火光中穿戴盔甲的红袍将军、身着素服的尚书令府邸众人,同时转过身来,皆是满脸泪痕抬眸望向她。
她读的懂他们的眼睛。
她要带着他们的仇恨一步步往上走。
她说不出话来
她很累。
“母亲?母亲,别丢下棠儿和兄长。”昏迷不醒的宋允棠额头上浮现细密汗珠。
“母亲!”宋允棠冲破梦境猛的惊醒,慌忙从床上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棠儿!”萧宴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坐在榻上的女子。
宋允棠寻声看过去,却瞧见一个冷脸男人端着毒酒向她靠近。
“别过来!”宋允棠捂着心口一瞬不瞬盯着朝她逼近的男人。
萧宴想起方才翩月的话,脚步霎时间收住,嘴角的笑也渐渐淡下去。
棠儿这是开始出现幻觉了。
“棠儿?我是萧宴。”萧宴小心翼翼将手里的药放在床榻侧的圆桌上,看着女子反应。
“我要杀你。”宋允棠拔下头上珠钗对着眼前男人,眼里透着警告,
“你别靠近我。”
一滴滴鲜红的血顺着珠钗尾端往下滴落,萧宴瞧得刺眼。
“棠儿不怕,有夫君在,谁都不敢杀你。”萧宴柔声安慰着,一把攥紧女子握着珠钗的手。
“棠儿不怕。”萧宴使力将攥着珠钗的手掰开,把染了血的珠钗拿走丢至角落。
“他们要杀我,我害怕。”宋允棠看着身前拿着匕首毒药不断朝她走来的众人,咬着手背崩溃哭出声。
“不怕了。”萧宴垂眸瞧着满眼恐惧的女子,心如刀绞。
“你是谁,你别过来。”宋允棠挣开男人束缚,瑟缩着躲在床榻边角抱着肩膀痛哭,
“你别过来,你是谁?”
“我是萧宴。”
“萧宴你会杀了我吗?”宋允棠含泪的眸子虚无落在男人脸上,迫切渴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