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太极宫门前
“本宫听说皇上近来龙体不适,因而特地做了补汤给皇上送来。”宁妃含笑看着御前看守的人动作。
“外头天热,娘娘快些进去吧。”为首太监翻手收了指间锃亮的银针,笑着朝宁妃弯腰拱手。
宁妃微微点头,身后婢女伸手将羊肝汤从太监手中接过。
“流霜,走。”宁妃侧头吩咐。
“是。”
玉案前
皇帝正要起身走向内殿,一抬头却瞧见宁妃端着玉碗走至自己跟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宁妃浅浅福了一礼。
“爱妃怎得来了?朕正打算晚些时候过去看你。“皇帝又坐回去,隔着玉案笑着打量着宁妃。
“臣妾听贵妃姐姐说皇上近日龙体不适,因而特意去小厨房熬了滋养身子的补汤。”
“贵妃总是这般,爱妃真是有心了。”
“那皇上可不要辜负臣妾的一片心意。”宁妃顺势绕过玉案坐在皇帝身侧。
“爱妃真是有心了,朕恰好有些口渴。”
“那皇上可要多喝一些。”宁妃说罢舀了一勺吹凉送入皇帝口中。
玉碗很快见空,宁妃看着皇帝,眼中爱意更甚。
宁妃离开后
“皇上,您该吃药了。”孙大福端着托盘走至皇帝跟前。
皇帝接过孙大福手中递来的丸药,端起托盘上茶盏一饮而尽。
“扶朕去内殿歇息,朕近些日子是愈发觉得劳累。”皇帝将茶盏放下拧眉沉思。
孙大福眼神闪了闪,一脸愁容接起话,
“皇上您近些日子一得空便批改奏折处理政务,凡事亲力亲为许久不曾好好歇息过,奴才待会儿为皇上燃着安神助眠的梨木香吧。”
“也好。”皇帝点头。
前些日子免了萧宴处理奏折的差事,这几日整日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他本可以继续让萧宴替他批改奏折,可眼下,他得为二儿子铺好未来的路,免得他一退位,便有人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上。
萧宴此人城府深不可测,他同他讲话都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日后若是他退位,则会给临儿留下一个大麻烦。
可萧宴在朝中一呼百应颇有话语权,又背靠着根基深厚的尚书令,他若是想要将人除掉,实在是难上加难。
眼下他最后悔的,便是掉入了萧宴从前为他挖的一个又一个的坑。
若是那时将宋允棠嫁入郡公府邸,局面也不似如今这般棘手。
他如今可以借助沈琚山余势解决了裴晟一党,但对于萧宴,朝中可没有人敢与他抗衡。
“孙大福。”皇帝忽地开口。
“奴才在。”孙大福慌忙跪在地上。
“去柱国公府邸请谢爱卿过来。”
“是。”
半个时辰后
“臣参见皇上。”谢征撩袍跪在大殿中央。
“谢卿快请起,孙大福,赐坐。”皇帝眼神看向一旁站着的人。
“臣多谢皇上。”谢征恭敬颔首,犹豫片刻后小心坐在台下的椅子上。
皇帝眼下这般,是有事要他做。
谢征垂眸敛去心中所思,含笑看着上方:
“皇上急召臣来,可是有何急事?”
“朕这些时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半块虎符归授予你。”
皇帝言罢,孙大福托着一方乌木锦盒快步走至谢征跟前。
“皇上,如今已无干戈,臣万不敢收。”谢征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弯腰拱手。
“谢卿啊,这虎符本就是先帝所授,朕此前将他收回,而如今又反将它授予你,你可知为何?”
“臣愚钝,不敢言。”谢征低头。
“可朕觉得爱卿明白。”皇帝说罢呵呵一笑,语气难掩赞赏:“柱国公府世代忠勇,爱卿更是当仁不让,将这半块虎符交给爱卿,朕很安心。”
谢征低头沉思良久,终于伸手接过锦盒:“臣定不辜负皇上信任。”
谢征说罢再度跪地。
“起来吧。”皇帝对谢征反应满意点头。
“臣谢皇上隆恩。”
“退下吧。”皇帝摆手。
“臣告退。”
丹凤门前
谢梵远远瞧见一抹紫色身影。
“父亲。”谢梵焦急迎上前,
“父亲,皇上为何……”话未说完,便被谢征抬手打断,
“回府再说。”
柱国公府邸
书房内
“父亲,皇上为何急召您入宫?皇上他可是察觉到?”谢梵拿起茶壶给谢征倒了杯茶。
“梵儿,不要胡乱猜测。”谢征接过茶盏啜了口茶,旋即将锦盒从宽大的官袍袖口中拿出。
“父亲从前,从未让你见过虎符,如今你已然弱冠,今后柱国公府的荣辱,就要交在你身上。”
谢梵微微拧眉,视线沉沉落在那方乌木锦盒上。
“打开看看,那里面是权力的象征,调兵遣将的兵甲之符。”
谢梵颔首,旋即将锦盒打开,伸手将虎符从锦盒中拿出。
“为何只有左符,父亲,右符呢?”
“另一半被裴晟给了皇帝。”
“左右两符相和,方能调兵遣将,从前左右符分别在父亲和裴郡公手中,皇帝整日夜不能寐想要夺了傍身,如今右符在皇帝手中,也难怪皇帝放心将左符交给父亲。”
“梵儿觉得皇帝此举意欲何为?”
谢梵眸色发暗将虎符收入锦盒,
“前两日朝中忽传沈琚山大人被流寇杀害,朝中大臣唏嘘不已为他惋惜,儿子倒觉得,沈大人死的不明不白蹊跷的紧。”
“朝中众人入朝为官,岂能不会逢场作戏?”谢征含笑看着谢梵。
“父亲说的是,儿子自知他们一个个是在演戏,可就凭这一点,反而更可以确定其中有鬼。能让一众大臣不约而同统一口径的,也就只有一人。”
“说下去。”谢征眼神幽暗看着虎符。
“眼下皇帝对太子不满,裴郡公是太子一党,皇上此举,一方面是为了拉拢父亲想让父亲站二皇子,另一方面,是想要制衡郡公?”
“梵儿长大了。”谢征欣慰点头,
“不过皇帝此举的真实意图,是想要借父亲之手平衡朝中势力,制衡萧少师、尚书令一党。”
“父亲为何这般说?儿子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