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去了昭华郡主府也不差人回来知会一声!倒让你阿父担心。”若朝露一面埋怨着数落花祭的不是,一面领着她前往松鹤堂。
“都是女儿之过,还请夫人责罚。”
哼!“责罚?责罚这种小事自有你父亲亲自规训你,又何须本夫人惩治你。”
“是呢!朝露夫人说的是。”
若朝露再没有理会她,只是黑着脸,神色阴沉,不多时,便与花祭前后脚到了松鹤堂。
“父亲安好。”花祭见到正襟危坐,手握竹简,认真温书的温仁守。
其实,就在方才,他便已去过府外看了一场大戏,只是没敢露面儿罢了!
他见杜老夫人如此盛气凌人,不好出面,也不能得罪,故而只得缩着不出,暗中观察,让若朝露在外为他挡箭。
是以!方才在大门外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直到这会儿看到花祭,他才一肚子的火,心中不悦。
若不是看在她即将嫁入国相府,成为国相府的儿媳,加之几日后又是春日宴,君后点名要见一见他家九姑娘,不然,他非得赏他这个不孝女两巴掌,好好教训教训她。
“你还知道回来,老夫原以为你已打算长居在郡主府,给昭华郡主为奴为婢了。”温仁守倒是懂得阴阳,向着花祭便是一顿呵斥。
“拖父亲的福,女儿倒是平安回来了。”花祭清冷的模样带着几分凌厉。
这对夫妻,一个狠一个毒,难怪能将凝苍华与温软软赶出温家十余年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哼!如今有了杜老夫人为你撑腰,便不将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躲在郡主府也不同家里知会一声!害得你母亲派遣了府中所有护卫出府寻你,你可倒好,不但不感激,反而领着杜老夫人来家里看笑话,你倒底是安的什么心?”
温仁守怒目呵斥着花祭,神色威严阴鸷。
对于这个女儿,他本身就没有好感,甚至是嫌弃的,故而也不重视,加之她出府十余年,没有养在身边儿,也就更没有感情可言了,何况,这丫头长的一点儿也不像他,更不像凝苍华,他总感觉自己的头顶上带了一顶绿帽子。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他只要看到花祭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心里都莫名的窝火。
花祭听着温仁守那毫无父女亲情的嘲讽话,心中不由得冷笑。
“是吗?方才字字那丫头差人来告知,说母亲因担心女儿的安危,急火攻心病倒了,至今还昏迷不醒,又怎么会派人四处寻找女儿?再则,她也没有那个胆子与权利敢差遣温家的护卫。”
“若说感激,我还真得恩谢恩谢朝露夫人,若不是朝露夫人大肆宣扬,这整个蜀都又怎知女儿失踪的谣传?女儿今日若不是杜老夫人相送,就凭朝露夫人今日的有心之举,女儿的清白还能保得住吗?”
“你,……九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若朝露显然是心虚了,便急急的呵斥着花祭。
“放肆!孽障,你竟敢攀污你的母亲。”温仁守勃然大怒!指着花祭喝道!
“父亲,女儿是不是攀污,您仔细想想便知,若是想将罪名挟制在女儿头上,女儿抵死不认,今日朝露夫人大肆招摇谣传女儿被恶贼掳走之事,弄得全府上下不得安宁,人人都知女儿不知所踪,不知被掳去了何处?这世间谣言猜忌最是要命,一口唾沫便能将清白姑娘淹死,何况是今日这么大的事。”
“幸而昭华郡主与女儿一见如故,十分投机,诚邀女儿前往郡主府做客,不然,女儿今日一人回来,便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你,……逆女,放肆,放肆……。”温仁守被气得不轻,脸红脖子粗。
本来温仁守就因为前些日子温家护卫打伤百姓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好巧不巧的传进了望帝的耳朵里,害得他被望帝的训斥与责罚,心里很是窝火,如今又被自己一贯看不上的晚辈教训的哑口无言,想想都觉得没脸,心里窝火。
而一旁的若朝露闻言!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弹”了起来,对着花祭颐指气使的为自己辩驳道:
“九丫头,你休要攀污本夫人,今日那车夫被吓得魂飞魄散,硬撑着伤重回来,并秉明亲眼所见,在小风岭见你被那山贼掳去,所以才偷偷跑回来报信儿,让公爷派人去救你,你可倒好,躲到郡主府享受安逸,竟让你父亲白白担心了你半日。”
“哦~?是吗?那请朝露夫人将那车夫叫来对峙一番,省的你我在此无谓争执。”花祭眸光带着一抹睿智的凌厉望着若朝露,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凝冽的让她心里发毛。
咦~!这个眼神……感觉哪里不对,不,确实不对,她一定不是温软软,温软软根本没有这样的魄力与威慑。
她是假的,一定是假冒的。
当然,此刻的花祭可以十分确定,那个逃回来的车夫,应该是死了。
在她进府的那一刻,他便已丧命于温家。
果然!松鹤堂门外的脉脉便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示意。
那个车夫,都已经死透了。
花祭不由暗自冷嗤!
呵!死无对证,若朝露,你玩儿的可真精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车夫死了,若朝露拿不出来。
“你若想自证清白,攀污本夫人,大可着人将那车夫唤来,又何必央请本夫人替你传唤,可见,你是做贼心虚。”
花祭冷冷一笑,笑得若朝露心里发毛,甚至怀疑那车夫有没有死?闾勿嬷嬷有没有处理干净?
“朝露夫人执掌中馈,府中大小事宜自然由朝露夫人掌管,传唤下人之事,肯定是要经过朝露夫人你的首肯的,若是朝露夫人不愿,想必那车夫早已在朝露夫人你的院子里殒命了?”
“九丫头你,……你胡说什么?……本夫人看你是疯了,这还未入夜,便胡言乱语讲些如此渗人之语……。”
“够了!”温仁守怒喝一声!直接将一只茶盏摔飞在地。
只听“嘭”的一声!茶盏碎裂,瓷片横飞,茶水飞溅,险些湿了若朝露的衣裙。
若朝露被吓得愣了片刻!却也顾不得心虚的惊慌之感,赶紧飞奔到温仁守的身边儿,拍着他的背,为他顺着气。
“公爷,公爷您注意着自己的身子骨,莫要与九丫头置气,不值当,您莫气,莫气了……。”
花祭不由得冷嗤!真是好大的锅啊!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可背不起。
良久!温仁守顺了气,气呼呼的饮了一杯茶,才冷静了些许。
他怒目扫视一圈,向着所有人警告道:“今日之事,府中任何人都不许再提及,也不许有人私下妄议,若有违令者,杖杀。”
此话一出!堂中所有奴仆乃至护卫纷纷福礼应是,无敢不从。
唯独花祭与门口的雁鹰、脉脉二人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的一动不动,高傲的如同雪中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