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神谙不愧是祭祀的神殿,此地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善男信女纷纷踏至。
不知为何!花祭只觉这地方有一种令人十分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
“少主子小心,暗处有人跟踪。”雁鹰疾步走到花祭跟前,小心提醒着。
花祭微微颔首,暗戳戳的扫视了四周一眼。
只是人潮拥挤,来往的善男信女太多,一时无法确定暗处的那双眼睛躲在什么地方?
“软软,快来,别走散了。”若朝露慈爱的呼唤着花祭,想让她乖乖的待在她的身边儿。
“夫人稍待,我这便来。”花祭露着一抹温婉的笑容,跟了上去。
花祭戴着面纱,将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遮的严严实实,故而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毕竟是世家大族的主母出行,自然会带着随身护卫。
他们一面为若朝露开路,一面驱赶拥挤的百姓,为若朝露清除一条“康庄大道”来。
花祭走在若朝露跟前,穿过人群,立时出现在她眼前的便是一条三岔口,而每个岔口都有十丈之高的无数阶梯,一丈的宽度,同时可容纳三个人并肩同行。
而眼前的路口,只有稀稀落落几个贵妇贵女贵子等徒步而去,左右两侧岔路口,却是无数拥挤的百姓徒步而去。
看来,这小小祭祀,也要分贫富贵贱、工农士商的。
很快,花祭便与若朝露来到了祭祀殿殿宇内。
这座殿宇,是专门为这些达官贵人祭祀所设。
整个殿内金碧辉煌,庄重而大气。
无形中充斥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氛围令人肃目、敬畏。
花祭冷眸扫视了四周一眼,发觉四面墙体上还雕刻着各种各样且威严骇人的神鬼图案。
尊位上还供着蜀国几千年以来所有君王以及巫师的牌位。
牌位的正中央还立着一个硕大的祭祀坛,神坛中供奉着一个金碧辉煌且庞大摄人的太阳神轮。
而正殿的正上方则祭祀着一座高达两丈的神树,主干三层,于山顶节节攀升,树的树枝分为三层,每层三枝,树枝上分别有两条果枝,一条向上,一条下垂,果托硕大,全树共有九只金乌神鸟,站立在向上果枝的果实上,一条龙延主干旁侧而下,蓄势待飞。
左右两侧,也同样分别立着三座不同的神树,神树两边还供奉着两个神鬼人像,乃人神地母。
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本该使人安定、清心寡欲且富有安全感的氛围,却不知为何,花祭总觉得内心十分的不安和阴郁。
花祭顿觉头脑发蒙,视线模糊,逐渐耳鸣。
一股带着侵入骨髓的悲戚感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
她只觉心口发紧,气息闷在胸口堵塞着。
是以!整个祭祀过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配合若朝露完成的。
直到……。
耳畔出现一个声音:“阿祭……,小阿祭……阿祭……,你终于来了,阿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熟悉……!
花祭整个人都在发蒙,好似魂魄抽离一般,不知道要飘向哪里去?
她只知道这抹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她想要去见她……。
直到,在一座一望无际的冰层上、水雾缭绕中停了下来。
冰面上刹时绽放出许多荷花。
这里是哪?我在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耳畔再次传来那抹熟悉的声音:“阿祭,我的小阿祭,终于,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小阿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花祭听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忽然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她一生最想见到的人,也是她这一辈子再也触摸不到的人,更是她用尽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人。
“小阿祭,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小阿祭……,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很多很多,你一定要记住,切记…………。”
……不知过了多久……?
“明锦阿姐……!”
“明锦阿姐?”谁是明锦?
“软软,软软,快醒醒,是母亲啊!”若朝露听着昏迷的花祭胡言乱语,心里疑惑,便暗暗记下了花祭口中呼喊之人,而后轻轻呼唤着梦魇中的花祭。
而一旁担忧的雁鹰与脉脉也是急的手足无措,他们担心花祭出事,更担心她会糊里糊涂的说出什么让若朝露怀疑的话。
直到鸿胪神谙的信奉妇人送来汤药,迅速为花祭灌下,脉脉这才着急的坐在床沿,轻扶住她的双肩道:“少主子,你醒醒,你快醒醒……。”
脉脉只能以这种方式让若朝露少接触花祭一些,同时也能掩盖主花祭胡言乱语的话。
好在一碗汤药灌下去后,花祭终于在药效的作用下,慢慢苏醒。
待她艰难的抬眸时,窗外折射下来光蕴,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她赶忙伸出小手,遮挡住那耀眼的光芒。
她虚掩着眼帘,在手指指缝隐射进来的一丝丝光蕴映衬下,将花祭那粉嫩白皙如芙蓉般娇媚的小脸,衬的更加清丽绝俗,美若仙子。
“少主子,你可算醒了,真是吓死我了。”脉脉几乎喜极而泣,方才,她都快担心死了,将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花祭顿时反应过来。
咦!这是哪儿?脉脉怎么哭了?我怎么会在这儿?
花祭四处打量了一眼,除了若朝露、闾勿嬷嬷各有心思的守在床榻旁外,还有雁鹰一脸担忧与喜色的望着她。
她都不知道,雁鹰都要以为她嘎了,心里还想着花祭如果死了,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为自家少主子报仇呢!
花祭似乎是从他那变化多端的表情中看穿了一切,不免挑眉。
这小子,是有多盼着她死啊!
雁鹰似乎也发现了花祭看穿他心思的眸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话:“少主子,你总算醒了,奴都吓坏了。”
雁鹰夹着嗓子呜咽着,矫揉造作的挥舞着手里那脂粉味十足的锦帕。
众人只觉一股刺鼻的香粉味席卷而来,香浓的让人头脑发晕,胃里作呕。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闾勿嬷嬷,竟忍不住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花祭无奈挑眉,暗自苦笑。
“你是要本少主请你出去呢?还是你自觉退避?”花祭神色清冷的下了逐客令。
雁鹰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嗔了一眼花祭,尤其是快要憋不住笑的脉脉。
他一个大男人,体味重,不拿这些香粉盖住,又怎么能瞒得住别人的耳目!
再说了,他也不想的嘛!试问哪个大老爷们儿愿意男扮女装,天天扭捏做作的与温家人虚与委蛇!
他嘟哝着应了一声“是~!”后,才规矩的退避。
哼!真讨厌!
雁鹰摇曳着那壮硕的腰身,屁股一扭一扭的退去了门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