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寒烟柔直爽正直,倒也聪慧。
她虽不知花祭为何要冒充温软软,但她一定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她得稳住花祭,方能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何况!若朝露这个女人并不是善茬,今日能偶然碰上,估计也不是什么巧合,仔细想想,她的目的也不言而喻。
为了温软软的安全,她必须得沉得住气,先与之虚与委蛇。
寒烟柔故作惊喜、欢愉的拉住花祭的胳膊,熟络的与之寒暄。
“怎么会呢软儿!前几日便听说了你回都的消息,本打算去探望你的,可阿母说你一路兼程,必定辛苦,便让我过几日再去探望你,以免打扰你休息,但今日在此见到你,别提我有多高兴了。”
那情绪那神色,变化之快,连花祭都不由得暗自咋舌。
“我就说嘛!你怎会舍得忘记我,许久不见,柔儿倒是出落的越发清丽了。”花祭笑脸吟吟的附和着。
寒烟柔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呀!从来都是这般爱打趣我,谁都赶不上你这张巧嘴。”
二人寒暄着说笑,将晾在一边的若朝露与闾勿嬷嬷主仆二人都给看懵了。
竟都有些惊诧的咋舌。
明明方才她的表情看似与温软软不相识的陌生感,怎的转眼又这般好上了?
若朝露带着疑惑,一副不可置信。
斛珠夫人将主仆二人那变化多端的神色看在眼里,但并无二话。
“对了,软儿,我有许多体己话要与你说呢!我们去别处吧!”寒烟柔说着,便转头望向自家母亲。
“阿母……?”
斛珠夫人微微颔首。
花祭则侧眸望向若朝露,故作乖巧的询问她的意见。
在斛珠夫人面前,她自然不好拒绝,只得陪笑道:“去吧!早些回来就是。”
花祭悠然一笑,“嗯”了一声!便与寒烟柔手拉着手去了湖边小亭寒暄。
二人目送着花祭等人走远,若朝露才笑道:“斛珠夫人,想必这两孩子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怕是要多等一些时辰,不如我们去偏殿坐等吧!”
“也好。”斛珠夫人优雅的颔首,便随同若朝露去了偏殿寒暄。
起初,花祭与寒烟柔还欢欢喜喜有说有笑的来到湖心亭,可转眼,警惕的花祭便被寒烟柔从袖中偷偷掏出来的短匕给挟制住了。
花祭无奈挑眉,暗自一笑。
她本是武功卓绝之人,轻功了得,耳目最是聪灵,在她手里的短匕出鞘之时,便已察觉。
若不是因为她是温软软的闺中密友,深受温软软信任,加之她又不会武功,柔弱女子一个,想要逃脱她的挟制,再简单不过。
只是她不屑于伤害她,也不想隐瞒她,她要代替温软软保护她。
花祭身后的雁鹰与脉脉起初也被吓了一跳,愣了片刻!
这世间哪有人青天白日这般挟持人的,但凡是个杀手都知道,行事要在大晚上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又有谁会这么蠢,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挟持。
想必这世间也只有她寒烟柔第一人了。
后来想想,她也不过是个闺阁弱女子,没有武功,又没有什么力气,哪里能轻易伤得了武功深不可测的花祭。
既然连当事人都不曾反抗,还这般从容,那他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只管看戏就好。
二人立时便放下了戒心,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甚至的,他们都恨不得搬个小凳子,一边儿嗑着瓜子一边儿看大戏呢!
相比于雁鹰与脉脉的无所谓,而寒烟柔带来的两个丫头倒是被吓的不轻。
她们家的主子,何时这般勇猛无畏过?怕不是疯了。
“少……少主子……您……。”小丫头吓坏了,不知该怎么办?
寒烟柔不予理会,只带着正容亢色向花祭问道:“说,你是谁?你把软软怎么样了?你为何会冒充软软的身份混入温家?”
“寒家少主子,不若你先放下手里的利刃,我再告诉你,可好?”花祭挑眉道。
被利器胁迫在脖颈上的滋味还真不好受,何况这也不是说话的好方式。
寒烟柔只冷肃着脸,紧握短匕的手微微发抖。
“不好,你若肯从实招来,我必定饶你不死。”
她是世家小姐,闺阁女子,端庄娴雅,气质温婉,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千金大小姐。
挟制人质的这种事,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
所以,此时此刻的她,不但觉得刺激,还很紧张,慌乱,猛跳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可为了昔日好姐妹,拼死也要救她于水火。
花祭一时倒被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所感动:“寒家少主子请放心,温家九姑娘她很好,我并没有伤害她,如今,她已与她的情郎双宿双飞,过的好不逍遥,至于我为何顶替温家九姑娘的名头回温家,便是因为一桩血海深仇。”
花祭坦诚而告,没有一丝掺假。
况且她口中所述,也并没有欺骗之处。
自打幼时,温软软被赶出温家,她们便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联系!
但好在,温软软安定下来后,便日复一日的给她写信。
二人时常书信来往诉说心事,是以!从此以往!她们的感情非但不曾减少,反而还更加浓厚了一些,那可贵的友谊,也从未发生过质变。
只是,她还不能确信花祭所述的真假,她敢冒充自己的闺中密友,想必对她与温软软的事都有所了解,她能答出来,也并非难事。
“你莫要想着能诓骗我,你可知,昨日我便收到了软儿的信笺,而你,并不在软软的信里所诉中。”
花祭无奈一笑,却也耐心的向她解释着:“我的寒大少主子,你也不想想,我才来蜀都多久!我们一路也算快马加鞭,急如破竹,赶到都城才两日的功夫,软软的信笺焉能如此之快,必定还要过几日才能送达,你又焉知我是骗你的?”
寒烟柔思虑片刻,这话说的倒也并不无道理。
“也罢!那你倒是说说,方才提及的血海深仇,又是何故?”
花祭见她信任了几分,脸上不免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来。
她从袖中取来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递给她。
虽然老旧,但也能看得出被珍藏的很好。
寒烟柔认得此物,这是她幼年送别温软软时,互相送与彼此的信物。
当她接过荷包的同时,也松开了手里挟制花祭的短匕。
她有那么一刻失神,十余年不见的知己好友,也不知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当她抚摸着荷包时,里面的一个硬物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打开一瞧,这不是幼时,她为了哄她吃药,给她准备的甜梅子酸枣嘛!她还留到现在啊!
寒烟柔破涕为笑,这丫头,还是这般怕吃苦,总是在她面前唠叨吃药时,她是怎么哄她吃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