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若朝露的身影已踱步至了松鹤堂外,温华识趣,赶忙躬身向温仁守道:“母亲来了,定有要事与阿父商议,儿子这便不打扰了。”
温仁守只和悦的颔首示意,温华便懂事的退避了出去。
松鹤堂外,温华与若朝露擦肩而过,他只温和、含笑的向若朝露颔了颔首:“母亲。”而后再无多余的话,径直走了。
不过,若朝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异样,杀气腾腾,十分嫌弃。
他们“母子”二人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也不曾有过什么交集,只要这小子不给她找麻烦,身体一日衰过一日,她便也不将他放在心上。
若朝露望向温仁守后,阴戾的脸上很快又装出了一副自责、惭愧的模样来。
委委屈屈的走到温仁守的跟前。
“公爷~。”
温仁守见状!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若朝露如今已是人老珠黄,加之她本身也没有美貌之相,虽然装的端庄贤惠,但实则是个女汉子,强势的很。
自打柳之姿入府后,也不知怎的,她便一改往日的强势,学会了向他服软。
也因此!他才更怕与她相处,总觉得这女人后面憋着什么大招要谋害他似的。
他虚掩着眼帘,带着一抹审视的眸光望着她,并没有与她有半点儿亲昵之色,只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若朝露委委屈屈的抬眸,一副柔弱且自责的模样,盈盈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再配上她那端庄的仪态,拂柳若风的模样,东施效颦,反而尽显丑态,倒叫人十分嫌弃。
她心里清楚,这招是柳之姿管用的手段,每次都能顺利将温仁守拿捏,是以,她也现学现卖,照搬不误。
全然忘记了她与柳之姿的差距。
温仁守一脸淡漠,假意拍着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
“唉~!你呀!好了,这是受了什么委屈?竟这般奉浼?可是驰儿又闯祸了?还是九丫头又惹你不高兴了?”
也不知为何?若朝露享受着温仁守待她的好,话语温和又带着纵容,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温仁守都会不遗余力的恩允她。
可是,这种宠爱,却让她感觉不到“爱”,甚至连“喜欢”都从未从温仁守身上感觉到。
“公爷,妾身今日特来向你请罪,还请公爷看在妾身侍奉您多年的份上,轻罚。”
说着,若朝露便要下跪向他福礼。
温仁守暗自无奈,背脊不由得发凉,他一把将若朝露拽了起来,这个女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今日这般,倒让他心里发虚。
“哎~!夫人呐!你何出此言呐?”
若朝露顺势起身,委屈的开始红了眼眶,并揪着锦帕拭了拭眼角那本就没有的泪珠儿。
“公爷您也知道,此前,妾身念在苍华妹妹与九姑娘回府难免未经驯顺,没有个懂事的奴仆伺候,便特意在妾身华清苑挑选了几个机灵的奴仆去潇湘阁伺候,可谁知,不知那俩丫头如何惹到了九姑娘,竟将人给打发了回来,逼得两个丫头羞恼的一同自尽了。”
“妾身惶恐,不知九姑娘喜好,唯恐惹了苍华妹妹不快,是以,妾身特来向公爷请罪。”
若朝露一副自责委屈的模样,抹了抹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
她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示弱服软的姿态,明里暗里直指花祭的暴戾与乖张。
“逆女,实在无法无天。”温仁守怒极。
“这个温家,还轮不到她一些乡野小丫头做主。”
“早知这丫头会变成如今这副乖张的模样,当初便该推拒了这桩婚事,除了这祸害,也不至让这逆女弄得家宅不宁。”温仁守紧紧握着若朝露的小手,满眼都对花祭的不满与斥责。
只是他那诚实的身子,却没有向她靠近一点儿。
若朝露见他动怒,赶紧添油加醋,继续煽风点火道:“她二人毕竟是妾身华清苑的奴仆,平日里做事倒是机灵,伺候妾身也是极其用心,如今那二人因惹怒了九丫头而自尽,妾身实在不忍,不知如何遣返她们的尸骨回他们的家里去……。”
说着,若朝露又继续抹着眼角的泪,一副于心不忍的作态。
温仁守倒是极其耐心,也听得出若朝露的话中深意,他故作温和的望着她,捧着她的小手,劝慰道:“夫人你至仁至善,心有不忍,为夫甚是欣慰,好了,夫人你放心,此事交由为夫来处理,你只管放心。”
温仁守有心岔开话题,便捧着她的双肩,打量着她。
是啊!不过是两个丫头的贱命,根本不影响温家的利益与声誉,也污浊不了温家的门楣。
若是两个丫头的老子娘来闹,随便给几个钱打发了就是,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再则!那温软软即将嫁入国相府,以后便是杜家的人,他温家既然想攀高枝,便只能暂且容忍温软软的恶行。
温家还有好几个姑娘还未出嫁呢!他不能让这种小事影响到女儿的姻亲,影响到他的仕途。
当初温家护卫打伤周遭百姓一事便已是前车之鉴,若是再将此事闹出去,恐怕望帝真的就要将他罢官免职了。
若朝露不知温仁守心中所想,只觉眼下的他望着她的眸光无比温柔。
忽然,他眉头一皱:“唉~!夫人啊!你看看你,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自己,今日穿的这样单薄,小心染了风寒,再怎么着,也得披件大氅啊!可见你华清苑里的奴仆伺候的不够用心……。”
“……?”若朝露不防,怔了怔!
不是,咱不是在商讨温软软那贱丫头逼死两个奴仆的事吗?怎么拐个弯儿就又说到她身上来了?
“妾身~……。”若朝露本打算将话题绕回来。
可谁知道温仁守却抢先一步,来了一句:“若是老夫的夫人有任何闪失,定要问罪整个华清苑的仆子……。”
温仁守话落!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直接将若朝露身后的闾勿嬷嬷与两个奴仆给当场吓跪在地。
“公爷恕罪。”
若朝露见状!脑子有那么一刻宕机,这又是哪跟哪啊?
怎么说着说着,绕来绕去,又要治罪她华清苑的奴仆了?
“公爷息怒,闾勿嬷嬷是伺候在妾身身边儿的老人儿了,且奴仆们侍候的也很好,左不过是妾身来的匆忙罢了!还请公爷莫要怪罪。”
温仁守的神色肃然,抬手搀扶着若朝露的手腕,幸而他动作快,不然这女人又要跪地向他福礼了。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女人屡次在他面前示弱服软,动不动便对他又跪又拜,搞得他经常背脊发凉,心中发虚不已。
一向高傲、强势的她,如今怎会这般矫揉造作的向他服软?
难不成是受到了他的宠妾柳之姿的启发,还是受到了她的刺激?怎的性格变化如此之快!
若朝露自然懂得审时夺度,察言观色,故而也乖觉的适可而止。
“夫人呐!如今咱们的儿女们都已经长大了,姻亲之事,你得挂在心上,咱们家中最小的那小丫头都与国相大人议了亲,你也得为咱们的儿女多多考虑考虑。”
说到儿女的婚姻之事上,若朝露也是愁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