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政史——成思玄烨马不停蹄,直奔丞相府而去。
而意外接到消息的雁鹰也匆匆回到了潇湘阁,向花祭回禀事宜。
“少主子,北疆那边儿传来了消息。”雁鹰从袖中取来一方锦帕递给花祭。
花祭仔细阅毕,眉头微蹙,锦帕里面的内容除了关于礼记的详细记录,还有礼家所有秘闻。
尤其是当年她的爱徒度敏敏惨死的过程。
花祭那含着泪光的美眸中,闪烁着无比骇人的阴鸷,她将那方锦帕死死握在手心,神色凝重。
雁鹰只见花祭思忖片刻!不见其动静,一时心急:“少主子,此等极恶之人,应当除之而后快。”
雁鹰一心只想为度敏敏报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逮住机会,他便要大开杀戒。
“莫急,我自有打算,若是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便宜了他。”
“记住,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有趣。”花祭那粉嫩的面颊上略带一丝狠厉,一双深眸光泽透亮,殷红润泽,且邪魅轻勾,如同赤红的血色蔷薇。
雁鹰瞧着,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少主子打算如何……?”
花祭扫了一眼手里的锦帕。
因心中愤恨,手心的细汗已经将锦帕浸湿了一块。
她思忖片刻,良久!嘴角才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来,只是那抹笑,带着一丝苦楚与愤然。
她口齿轻启,缓缓道:“罪证确凿,民怨达天,无处可逃。”呵!呵呵呵!“他是怎么迫害敏儿的,我便怎么折磨他。……本姑娘,要他,生不如死。”
说着,花祭便将手里的锦帕放入油灯中,直至慢慢烧尽。
雁鹰闻言!心中的不忿与怒火也被激起了千层浪,他那因仇恨而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不多时!
丞相府那边儿也给温情传来了消息,她匆匆踏进书房,向花祭呈秉。
“师父,方才国相大人匆匆召见了左政史大人,还派遣无为送来了消息。”
“出什么事儿了?”花祭不免担心,亦有些好奇。
自古以来,重臣召见,必有紧急之事,若非迫不得已,一朝朝臣是不会轻易会见。
温情想了想道:“北疆,礼记,暴乱,瘟疫横行,已致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
花祭闻言!倒也不吃惊。
当今君王勤政爱民,治国有道,他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也都是兢兢业业,更是不敢松懈一刻,他深知民不聊生之时,便是国运衰败之日。
只是后宫端荣贵妃是他的心头肉,万分宠爱,可谓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要端荣贵妃有心隐瞒,全心维护她的弟弟礼记,便会极力压制北疆的消息传入望帝的耳中,加之她再与权势滔天的礼家里应外合,将如此天大的事瞒过望帝的耳目也不是难事。
是以!前朝、后宫、政堂之上,都无人知晓北疆民情,更不知北疆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礼记的罪证确凿,贸然呈报正殿,望帝知道后,又会是怎样的心情?是否会舍得惩处礼记?
要知道,礼记可是端荣贵妃礼柔的亲弟弟,端荣贵妃又是望帝的心尖宠,万般爱护,极尽偏爱,不知道在礼记罪行昭告天下之时,望帝又会不会狠下心来惩治礼家呢?
“如此说来!国相大人是有意派遣左政史大人暗中查处此案?”花祭一面取出一卷空白的竹简,仔细的书写着什么?而后一面向温情问道。
温情神色肃然,一一答复:“并不是,而是派遣了成思家的小少公——成思予泪暗中彻查。”
花祭闻言!倒觉得这名字甚是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
“这个人……?我好似有些印象……?”
“是吗?听闻此人一表人才,智慧过人,自小便学识渊博,而且,这位小少公还很受君主器重呢!只是可惜,身子不大中用,十分娇弱,区区风寒便能让他卧床不起。”温情一面说着,一面起了疑心。
“咦~!奇怪,这位小少公身子如此孱弱,又怎能堪登大任?国相大人又为何会看重这么一个病秧子?就不怕这位小少公承受不住路途的艰苦而一命呜呼了吗?”
温情能想到的,花祭自然也能想到,但他始终是杜灵信任的人,她也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利怀疑。
花祭思忖片刻!似乎有了主意:“病娇公子,弱柳风。他这一路必然艰险万难,若是大蜀损失了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少年郎,那可真是可惜了,如此!咱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护他往返平安。”
“师父的意思是……?”温情不确定的再三问道。
花祭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将书写好的竹简递给了温情,只道:“务必亲自交付到清欢手上,成思家小少公的安危,便由你好生护送,莫要有所差池,记住,一定要暗中保护,此人若可用,护之,若不堪大用,弃之。”
温情接过竹简,肃然的应是一声!随即便退出了书房,办差而去。
“少主子打算收揽此人?”雁鹰不确定的问道。
花祭淡笑着摇了摇头,只道:“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为伍,得不酬失,功不半劳。用才,需隐而不露,弃局,才不沾自身,以此,方不涉入局中。”
雁鹰一知半解,参不透花祭的话中深意。
花祭见他懵懂,只温和一笑,也不纠缠于与他说教,只道:“华清苑那边,可有动静?”
雁鹰闻言!猛然回过神来,回道:“属下暗中查到,若朝露身边儿的殷财阜似乎弄丢了一个重要之人,正偷摸派遣了人马私下寻找此人。”
“哦~?若朝露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此人定是极其重要之人了。”
雁鹰肯定的点了点头。
“此人关乎于您入都途中受刺一事,想必若朝露急着灭口,却不小心让殷财阜办砸了差事。”
花祭闻言!轻声讽笑:“如此!那便有意思了。”
“不过……。”雁鹰迟疑了片刻,终不知如何开口。
花祭见状!只向他抬了抬手,示意他直言不讳。
“方才属下瞧见若朝露行色悤悤的去了青松堂,想必,便是因为那两个生死不命的小丫头。”
“那二人,当真死了?”花祭仍有怀疑的问道。
“已经死透了。”
“这个女人如此浮躁,不过是两个丫头便坐不住了,也不知,他这当家主母的位置是怎么坐上去的?还稳坐了十余载,威慑不衰。”
“兴许是家族势力帮扶,有母族倚仗,其父若裴虽官阶不高,但近几年在温仁守的游走下,母族逐渐势大,若是想撑起若朝露的主母地位不败,也是易如反掌。”雁鹰冷嗤着。
他家的少主子不就是因为家世单薄,身份低下,又无母族撑腰,才落得惨死的下场嘛!
那礼家不就是活脱脱的例子嘛!仗着家族权势滔天,为非作歹,手段阴毒,活生生折磨死了度敏敏,此仇不报,他雁鹰枉为人。
花祭见他画着女妆的脸上再次升起一抹怒色,而且阴戾的眸子里全是杀气。
她担心他会因冲动坏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谋划,便劝道:“你放心,眼下还不是复仇的时机,你一定要沉住气,咱们得慢慢清算他们的罪恶,一点点将他们打入地狱,但,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本姑娘也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