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霜拒城坊主——凌渡少公?”花祭忙问道。
“正是。”凌渡伸手挡住成思予泪的脸,一掌将他扒拉开。
那力气之大,直接让成思予泪转了一个圈才停下来。
成思予泪不满的怒火“蹦蹦”往上冒,可迎上凌渡那深邃且带着警告的眸光时,又瞬间怂了几分,成了一副忍气吞声的小媳妇,有气无处发。
花祭恍然!难怪,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感情他就是凌渡啊!
“公子来时,可见过一个人?”
“姑娘指的是哪位?”
“雁鹰!”
凌渡假意思忖片刻,道:“哦~!我想起来了,可是一位叫雁鹰的壮士,还拿着一枚玉佩,前来求见本少公。”
“正是。”
“原来,姑娘便是那位雁鹰壮士口中的少主子,幸会幸会。”凌渡慢条斯理的与花祭寒暄。
花祭礼貌颔首,继续问道:“此次多番叨扰凌渡公子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公子勿怪。”
“应该的!凌某听闻北疆危难,便让雁鹰壮士先押送药材随后,本少公则先行一步赶来瞧瞧,或许能帮上什么忙,没想到,本少公与姑娘第一次见面,便是这般情景,偶遇匪患横行,巧合的解了姑娘的困境。”
“是呢!小女还得多谢公子的相助之恩,也恩谢公子不吝支援,救百姓于水火。”花祭顺势向凌渡福礼,以表示感谢。
凌渡一急!赶忙伸手去搀扶。
但好在他瞬间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又忽然收了回来。
好险,好险!他差点儿就在花祭面前失态了,若是让她觉得他是什么登徒浪子,那就得不偿失、悔恨终生了。
“姑娘不必如此多礼!同为蜀国儿女,所行所善都是应该的。”
一旁的成思予泪闻言!暗自冷嗤!向他翻了一个白眼,他果真是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家伙。
“哦!对了,还不知姑娘芳名?”凌渡有礼有节,气度非凡的向花祭问道。
“小女花祭。”她望着他,只觉那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在哪里见过?
凌渡目光灼灼的望着花祭,那双眉目含春的眸子里,有着说不尽的温柔与探究。
成思予泪见状!猛然醒悟,终于,他终于明白凌渡那渗人而又带着无数杀气的警告是由何而来。
咦!不对,凌渡你没病吧!你也太无耻了!你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不日便要成亲,可谓是有妇之夫,是整个蜀国人人都知道的事。
可你怎么能到处留情,背着家里的未婚妻拈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呢!
甚至还这般的随意的与别的姑娘暧昧!实在有失君子风范,无耻混蛋。
“花祭~!”凌渡带着一副温和含笑的语气,重念了一遍花祭的名讳,也不知他的面具下,嘴角是不是已经裂到了耳后根。
花祭愣然!心想,我跟你很熟吗?一个名字而已!还需要复述一遍?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加深印象?
成思予泪心中升起一抹无名怒火,迅速移步站在他的跟前,挡住了凌渡那欣赏花祭的视线,甚至是满腔不悦的望着他,带着质问与审视。
身为当事人的花祭,都看懵了,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空气中飘荡着一抹微妙、怪异的意味?
莫非!这位成思公子有断袖之癖?看上了这位戴面具的神秘公子?
哎~!不对,他们本就熟识,互相认识的,可见,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很有可能,他们早就是那种关系了。
咦~!算了算了算了,太离谱了,不能再这样胡乱猜想下去,随他们去吧!眼下病患要紧,何必理会那些个劳什子。
花祭径直去了灶火旁,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汤药没有洒,灶台也没有塌,灶火也没有熄。
“花祭姑娘,你可有受伤?”一位病恹恹的小老头,虚弱的拄着拐棍儿,艰难的走来,关切的问道。
“老人家,您放心,区区山匪,还伤不了我。”
“那就好,那就好……。”小老头的话音刚落!
一群身染瘟疫的百姓们也都围了上来。
“姑娘,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唉~!”
“那群山匪吃了亏,必定还会再来报复,姑娘,你们赶紧趁现在走吧!趁他们还没有找来,快逃!”
“是啊!你们不用管我们,我们本就是那将死之人,若是能立刻死个痛快,反倒是解脱了。”
一声声哀叹牵起千层愁绪,所有人都在艰难的活着,却总有极恶之徒趁火打劫。
花祭内心深受感触,一时哽咽。
“阿叔阿婶不必担心,也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与你们患难与共。”
“可,这里实在太危险……。”妇人忧心忡忡的拉着她的小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花祭温和的捧着妇人那苍白又冰凉的大手,眸光里,尽是坚持与心疼:“阿婶不必担心,我不怕,你们……怕吗?”
“不,我们不怕,我们都不怕……。”
“我们死都不怕,还怕那群区区山匪!……姑娘,我们不怕的……。”
一时间!整个黑夜里都响起了百姓们齐心一致的声音!
“姑娘,汤药已经熬好了。”此时走来一位瘦弱的大叔,端着一碗汤药,递给了她。
花祭并没有急着让病患饮用,反而是先看了看汤药的色泽,以免哪一味草药多了少了影响药效,随即又闻了闻,以免汤药有什么不妥之处。
良久!
“每人一碗,先喝了汤药,我再为你们处理伤势。”
“好,好好好……。”
一时间,还能走动的病患们都围了过来,不争不抢,井然有序的领着一人一碗。
而身染瘟疫较重的病患,已经虚弱无力,不能动弹,花祭便一碗一碗的送到他们手中。
凌渡见状!也加入其中,小心翼翼的为每一个病患分发着汤药。
一旁的成思予泪不甘落后,赶紧一碗接一碗的盛起汤药,递给病患。
迎着那绵延不断的一声声“谢谢”声中,花祭不禁又心疼、自责起来。
若是她能早一点发现这里的情况,早一点儿赶来,早一点儿为他们脱困,便能让他们少受一些苦楚,少受一些罪,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花祭眼眶一红,盈盈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凌渡,忽然心尖一颤。
她到底是有多善良、内心有多柔软,才会如此感性,如此悲天悯人,如此心疼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阿婶,以后,你便唤我阿祭吧!”
“哎!好,姑娘,阿祭姑娘。”那妇人笑容温暖的望着花祭,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如同长辈珍视晚辈那般。
花祭望着那妇人柔和的目光,有些湿了眼眶,曾几何时!师父也是这般慈爱的看着她,是那样的温暖与心安。
可是,……可是她再也没有师父了……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