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原以为凌渡会知趣的与她保持距离,可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他的厚脸皮。
“阿祭,我虽不甚懂药理,但药方上所着的剂量我还是懂得的,如今病患越来越多,本就缺人手,阿祭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着!不容花祭拒绝,便直接抢了花祭手里的汤勺,认真的熬起药来。
“还请凌渡公子今后唤我花祭姑娘。”花祭一面整理着手里的药材,一面严肃的告诫道。
“为何?”凌渡有些郁闷,这小丫头,对他避嫌倒是避的挺勤快,至于跟他这般疏离吗?
“旁人唤得,为何我唤不得?你这小丫头,也忒偏颇了,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你这只小狐狸……。”
“什么?什么小狐狸?你……?”花祭猛然一惊!开始认真的审视着他。
似乎是想从他那冷冰冰的面具上看穿什么?
他的这句话听着特别的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见过?
好像……!咦!对了!杜灵,就是他,他就喜欢这般叫她小狐狸,总戏谑她说她像只狡猾的狐狸。
难不成……他会是……杜灵?
凌渡望着她那疑惑又好奇的模样,似乎是猜着了什么?
这丫头该不会是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吧!
凌渡赶紧收回心虚的眸子,轻咳一声!
强装镇定,戏谑道:“怎么?难不成还有人认为花祭姑娘聪慧的像只小狐狸么?如此!那他倒是一位挺有见识的人,与凌某不谋而合。”
花祭闻言!柳眉微蹙,不过见他如此从容淡定!举止大方。
认真的眸光中还带着一丝狡黠,打趣她的意味虽浓但不多,想必!应该不是杜灵那等喜欢装神弄鬼,阴晴不定的人。
“他……见识到没有,但却是个倚老卖老的长辈,鬼主意多着呢!只要他一笑,你就知道他心里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长辈的架子端的那叫一个摆谱,脾性阴晴不定,今日高兴了,明日又不高兴了……。”花祭滔滔不绝的说着。
完全忽略了凌渡那变化多端的眼神。
“倚老卖老的长辈?……摆谱?还阴晴不定?……。”很明显,凌渡的语气开始由不可置信渐渐再到不满。
他甚至都有些气闷的想要把花祭的小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花祭还认真且肯定给他点了点头。
“哎哎哎!小丫头,你莫要诓我?世间哪有人倚老卖老还阴晴不定的人,你说的,那是雷公。”凌渡强装从容镇定的摇曳着手里扇灶火的扇子,企图以此平息内心的烦闷与气愤。
“就算是雷公,他与雷公也不相上下了。”花祭轻描淡写的说着!
一旁的凌渡都要被气的七窍生烟,眼神都变得似怒非怒,似笑非笑起来。
呵!呵呵呵!不气,不气,我不气,一点儿也不生气!
凌渡深呼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郁闷,急道:“此人……此人哪有你说的这般差,兴许是你还没有深度了解他,误会了他,他必然不是那样的人,定是一位谦谦君子,再说了,他有那么老吗?”
花祭反应过来!疑惑的审视着她。
咦~!奇怪!!!
“公子知道我说的此人是谁?你又如何认识的他?怪了!难不成公子与此人渊源颇深?才会如此迫切的为此人说话。”
花祭睁着一双清澈明媚的美眸,眨巴着浓密黝黑的睫翼,美丽的丹凤眼,直直的落在凌渡的身上!带着一抹狐疑的眸光审视着他。
可他举止大方文雅,眼神深邃,一双桃花眼自来多情。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充满爱怜,没有一丝心虚与慌张,反而还斗胆包天的盯着她目不转睛。
“怎么?本公子这双眼睛好看吗?竟然令花祭姑娘看的如此入神,忍不住看了又看,甚是不舍的模样。”凌渡戏谑着花祭。
他知道这丫头向来脸皮薄,所以在她的那张面纱下,明显隐射出了两抹红晕。
花祭连忙扭过头去,又羞又气。
而那张赤金羽的面具下,轻抿的薄唇却勾出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花祭顿觉窘迫不已,尴尬之下,便顺手舀了一碗汤药,离了凌渡,风似的踏至病重的小男孩儿身旁蹲下。
可凌渡却像个狗皮膏药,屁颠儿屁颠儿的又跟了过来。
他殷勤的拿起帕子与剜刀递给花祭,铁了心要给花祭打下手。
花祭也是无语,可眼下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只能先为病患们处理伤势。
小男孩儿一口闷的喝下止疼的汤药,等了半刻钟。
花祭便轻轻摁了一下小男孩儿的伤处。
“疼吗?”
小男孩儿摇了摇头:“阿姐不疼。”
看来麻药已经起了作用。
花祭拿起凌渡递来的剜刀,一点点将那腐肉剜割下来,再将蛆虫全部取出,包扎完毕。
其余患者见那止疼的汤药效果奇佳,也就纷纷围了过来。
孩子们不再惧怕,反而不哭不闹,还争先恐后的喝完药,让花祭为他们处理伤势。
大约忙到天蒙蒙亮,病患们才得以全部处理完伤势。
花祭疲惫不堪,撑着酸痛的柳腰坐在灶台旁,拭了拭额角的汗。
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也未曾进米水,任是大罗神仙也顶不住如此辛劳。
这会儿松懈下来,她才觉得饥渴难耐。
她想要喝口水,可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就是剩的最后一点米水也要先紧着百姓们。
直到……!一双大手捧着许多野果子递在她的面前:“方才在林子里摘的,很新鲜,很甜……。”
花祭抬眸望向说话的人儿,她还以为是成思予泪那个家伙呢!因为除了他,只怕没有人能有他那般细腻!也没有人会如此这般关心她,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人,居然会是凌渡。
他的那双桃花眼,永远满含温柔与纯情,深邃而又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他亲近。
“多谢凌公子。”花祭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拿了两个野果子果腹。
凌渡顿了一下!似乎是猜到了花祭的心意,心中欢喜,面具下的嘴角一扬,看来,他在她的心里也不是什么都不是的嘛!不然,她也不会留下几个野果子给他。
凌渡忽然拉起她的小手,将手里剩余的野果子全部都给了花祭,并且毫不犹豫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林子里的野果子多,我吃了几个,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花祭避讳的往边上挪了挪,与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多谢凌渡公子……。”花祭只觉浑身不自在,吃果子的动作更加端庄了一些。
不知为何?!凌渡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小白兔,他就是那随时捕猎的大灰狼,虎视眈眈的望着眼前的美味盘中餐。
令她有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