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京淮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感觉上来了，钱佩先改了首诗：“日落西山，也该出发了。此去往返，全营上下不再点名，愿意与佩同行，回京兄弟们一起领皇恩、分银子。另有打算的……”
钱佩顿了顿：“外面路途凶险，也要好自为之。”
“钱大人别说了，兄弟们不差这一程，小的就陪钱大人走上这一遭。”
一个兵端着碗，毅然又决绝。
“没错，就冲这顿饺子，干啦。”
又一个兵也喊了出来。
“还有我。”
“还有我。”
“……”
一个一个的，小卒们纷纷放下手里的碗筷，站了起来。
说话间，整个大营不再有之前的散漫。
小卒们自行整理行装，擦亮武器，码成阵列，整齐的阵列。
人，一个都没走。
【叮！系统提示：收服军心任务完成，得20积分，剩余25积分，距离兑换固元丹还差70积分】
嗯……
钱佩暗暗松了口气，这出行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
鼓舞士气后的小卒们相当有精神，全军连夜赶路，计划后半夜扎营。
趁着夜色，钱佩摸到梁龙身边。
梁龙此行要掩饰身份，这样就算有埋伏，全军还有翻盘的底牌，所以他很是低调。
出发前，皇帝还批准他特意去三清寺请了易容丹药，不过三清寺吝啬得很，也只给了几颗而已。
两人马匹并行，走在全军最后。
钱佩摸过来，是为了多了解点大宁京城以外的人和事。
毕竟此行还有很多未知，知己知彼总是好的。
梁龙也不吝啬，悠悠讲起了他知道的消息。
七百年前，五路义军起兵造反，并势如破竹，一路血战，最后各自封王。
十几年的动荡，眼见着要推翻前朝，五王却发生了分歧，即未来谁来当皇帝。
江山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肯定都不愿意让别人做了皇帝。
经过反反复复的试探、摩擦，终于，五王达成协议：谁先擒住前朝皇帝谁就是新朝的皇帝。
当然，最后肯定是大宁高祖皇帝率先擒住了前朝皇帝，也顺理成章拿到了皇位优先权。
都是穷苦出身，其他四个王深知合则两利的道理，但他们的儿子们不服。
最后，在道修的撮合下，其他四个王在道祖的石像前发誓，后人永世不得反宁，不然必遭天谴，血亲尽死。
其余四王里，有一王姓金，武州卫总指挥使金越正是其后人。
虽说当年有了血誓，但传到今天，大家早已找到了誓言的漏洞。
不反大宁，不代表一定要拥护它，万一有一天出来个豪杰，斩了皇氏满门，另立门户，到时候再掀锅也来得及。
尤其是近百年，各家已经很少与京城走动，割据一方。
“那武州卫总指挥使金越老爷子，年轻时候可是个枭雄啊。”
梁龙继续分享。
数年前，金家一门双杰，长子金越年纪轻轻就已踏入武修三品巅峰，胞弟金凯也是三品初期。
兄弟俩周游大宁，败了无数江湖豪客，其中不乏另外几大世家的杰出才俊和道修高手。
彼时，龙象山是天下公认的绝佳试炼之地，据说群山之中有上古巨兽，有说是龙、有说是凤，具体也没人知道，反正天下豪杰皆以入龙象山试炼为荣。
“有幸，早些年我也曾入山试炼，但还未见到那传说中的巨兽，就被山中的巨象驱赶出来了，呵呵。”
梁龙苦笑，想起自己的往事，虽败犹荣。
“后来呢？”钱佩追问。
后来，金家小哥俩非要进龙象山作大死，入山后便杳无音信。
数月后，在武州卫龙象大营附近，有哨卒发现了金越。
彼时，金越已失去双腿躺在血泊中，金凯干脆就没出得来。
据金越讲述，当时两人遇到巨兽，应该是龙，巨大无比，遮天蔽日，张口可吞巨象。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与龙恶斗三日三夜，最终体力耗尽，终是不敌。
为了给金越争取一线生机，金凯只身挡住了龙，金越凭着最后的力气，一路跌跌撞撞，勉强御气滑行找到了龙象大营。
后来金越因失了双腿，修武前途尽毁，回到武州卫，作为长子长孙，继承了总指挥使和金家诺大的家产。
在他的带领下武州卫更加壮大。
甚至坊间传言，武州金氏若是起兵造反，不用太久便可颠覆大宁。
“那龙象山的巨兽为何不出来？”
钱佩突然插了句话。
梁龙一脸黑线，话题刚要扯到政治上，你问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不知。”
他嘟囔了一句。
于是两人突然就相对无言了，可能是都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默默的，钱佩夹了一下大羊马。
马儿夸夸夸的向前加速离去。
……
出了京城，沿官道走走停停。
镇宁府司的三百近卫在前，宁山大营的一千小卒在后，有点威武。
路过几个小的州郡，在必要关卡兑了文牒，没怎么停留。
知道湖州。
虽然朝廷委任的布政使、都指挥使司衙门也都在，但由于地方割据，湖州真正的一把手，其实是湖州卫总指挥使，彭雄峰。
作为中部偏北的唯一大型州郡，所有官道的通关文牒都要到湖州卫去办理。
钱佩也清楚的记得，宁公特意交代要去拜访一下那个彭雄峰。
队伍刚过湖州界碑，已经有一小队骑兵在此等候了。
老远的，为首的将军便喊道：“是钱佩钱指挥使的胡龙军吗？”
闻言，钱佩心里咯噔一下。
就单单“护龙军”这三个字，也只有朝堂及朝堂以外的少数相关人知晓，朝廷根本没下发文书。
所以，这湖州是怎么知道的？
仔细打量，来人的头领身着的像是副将或者骁骑将军的甲胄。
既然被发现了，再不承认就没意思了，钱佩拨马靠近，足丈站定，一拱手：“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哪部分的？”
“呦，还真是钱将军，小的湖州卫前卫骁骑将军曾乙，总指挥使大人特命小人再次等候，说要为您和护龙军兄弟们接风洗尘。”
来迎接的将军自报家门，说明来意。
这哪是接风啊，明晃晃的的提护龙军，这他么是给我来下马威来了……
钱佩心底暗暗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