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锁骨处的鸮面纹路突然灼烧起来,青铜脉络沿着血管在皮肤下游走。
他踉跄着抓住正在青铜化的袖口,指节撞在饕餮纹浮雕上发出金属闷响。
九重瞳孔在菱形核心上同时转动,陈警员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的作战靴已经与地面熔为一体,青铜汁液正顺着裤管向上漫延。
“按住他!”严悦甩出证物袋里的荧光试剂,泼在陈警员小腿的青铜化部位,腐蚀的青烟中竟传来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子时方位!”赵教授用放大镜折射着血色月光,那些阴刻在青铜壁上的甲骨文正在重新排列组合,“这些文字在模仿我们的战术交流——阵法在进化!”
祁风的后脑重重撞在青铜壁上,记忆回溯带来的剧痛让视网膜上叠满重影。
三天前法医室的情景突然清晰起来:死者胸腔里的脏器分布,竟与此刻符文阵的灵力走向完全吻合。
他颤抖着咬破舌尖,在血腥味中强迫大脑继续超频运转。
“东南巽位三十度!”严悦突然将发簪刺入自己手臂,用疼痛抵抗青铜化的侵蚀,“还记得上个月连环车祸的刹车痕吗?”鲜血滴落在罗盘碎片上,竟然幻化成三维立体的道路监控画面。
祁风瞳孔骤缩。
那些看似杂乱的刹车痕迹,此刻正在他记忆宫殿里与阵法攻击轨迹重叠。
当第七波青铜箭雨袭来时,他突然抢过赵教授的考古铲,狠狠凿向墙壁上毫不起眼的云雷纹。
金属碰撞的火星中,整个空间突然震颤。
原本密不透风的青铜壁上,竟浮现出暗红色的血管状纹路。
严悦的卷宗投影在血管交汇处烧灼出焦痕,那些纵火案残留的碳化痕迹,此刻正在青铜表面形成树状裂纹。
“就是现在!”祁风扯下颈间的警徽甩给陈警员。
当镀银金属牌嵌入裂纹的瞬间,所有人都听到类似骨节错位的咔嗒声。
菱形核心的瞳孔猛然收缩,九重幻象如暴走的电影胶片般疯狂闪烁。
严悦突然扑到祁风背后,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青铜碎屑。
她的发丝擦过祁风渗血的耳廓:“第七重瞳孔里的毕业照——看照片背景的梧桐树!”
记忆回溯的洪流中,祁风警校操场的梧桐树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
当年觉得怪异的光影角度,此刻清晰投射出阵眼的三维坐标。
他反手将严悦推给赵教授,警用匕首划过掌心,血珠在空中连成北斗七星的模样。
“陈哥!虎符!”祁风嘶吼着将染血的匕首掷向西北乾位。
陈警员条件反射般甩出那枚青铜虎符,两件器物在空中相撞的刹那,整个空间的青铜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板。
严悦的惊呼被爆炸声吞没。
当她的侧写笔记被气浪掀开时,所有人看到第一百零八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浮现出血绘的鸮面图腾——与祁风锁骨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菱形核心突然发出高频啸叫,九重瞳孔像转轮手枪的弹巢般咔咔转动。
当第七重瞳孔对准祁风时,他警服上的编号牌突然熔化成液态,却在坠落过程中被严悦用证物瓶凌空接住。
“三分钟!”赵教授盯着突然开始倒计时的青铜日晷,裂纹般的暗红色液体已经漫过“午时三刻”的刻度,“这些血汞在模仿东汉铜壶滴漏......”青铜碎片的爆裂声在密闭空间里激起金属共振,祁风警用匕首上的血珠还未落地便在半空中汽化成雾。
严悦的侧写笔记被气浪掀至半空,第一百零八页的鸮面图腾突然泛起暗金色流光。
“退!”祁风拽着陈警员的战术背心向后翻滚,虎符与匕首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青铜壁撕开蛛网状裂痕。
那些裸露的集成电路板突然窜起幽蓝电弧,在众人视网膜上烙下类似甲骨文的光斑。
赵教授的放大镜折射出诡异光谱:“阵眼在重构!”他话音未落,整面青铜壁突然像融化的蜡像般坍缩,露出背后镶嵌着生物组织的金属框架。
二十七个甲骨文符号悬浮在空中,每个字都包裹着跳动的心脏状光团。
祁风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回溯的副作用让鼻腔涌出温热液体。
他抹了把鼻血,在严悦搀扶下踉跄站起:“那些甲骨文……是加密的尸检报告!”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合——三天前解剖室冷藏柜第三层,法医助理的工牌背面就印着同样的云雷纹。
陈警员突然举起战术手电,光束穿透悬浮的文字时竟在地上投射出城市下水道立体图。
某个闪烁的红点正在老城区排污口位置规律脉动,与祁风锁骨处的鸮面纹路产生共鸣。
“是暗影的调度站。”严悦撕开被青铜液腐蚀的袖口,露出小臂上正在消退的树状淤青,“这些心脏光团的跳动频率……和上个月连环自杀案受害者的临终心电图吻合。”
突然所有悬浮文字坍缩成青铜微粒,在众人面前聚合成巴掌大小的司南。
磁勺疯狂旋转七周半后,勺柄突然指向赵教授的考古工具包。
当啷一声,那枚染血的青铜虎符竟自动飞出,与磁勺严丝合缝地嵌合成整体。
祁风伸手要抓,虎符表面的饕餮纹突然睁开十八只复眼。
陈警员腰间对讲机突然传出三年前就该销毁的卧底通讯频段:“……坐标确认……青铜容器里的活体培养皿……”
“小心!”严悦的惊呼与虎符爆裂声同时炸响。
数以千计的青铜微粒在空中重组,竟幻化成刑侦大楼立体投影。
祁风看到顶楼证物室的某个保险柜正在渗出沥青状液体——那正是半年前纵火案唯一幸存的证物。
赵教授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烁着金属颗粒:“阵法在反噬……这些青铜微粒带着朊病毒……”他的登山杖尖端突然亮起紫外线,照出空气中飘浮的神经毒素结晶。
祁风扯下警徽砸向悬浮的投影,镀银金属牌穿透虚拟影像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严悦的荧光试剂在黑暗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第七颗星的位置赫然映出暗影组织的眼纹图腾。
当应急灯重新亮起时,众人发现脚边散落着七块青铜残片。
每块碎片都刻着半幅解剖图,拼合后竟呈现出祁风警校毕业照的x光透视图——他的第三根肋骨上嵌着微型生物芯片。
“这是军情处的……”陈警员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他的战术手套在触碰碎片时被蚀出焦痕。
赵教授用镊子夹起碎片对着光源,甲骨文的阴刻槽里隐约可见纳米级的电路纹路。
严悦突然按住自己锁骨:“祁风,你的纹路在发烫吗?”她话音未落,所有青铜碎片突然悬浮至众人头顶,投射出的光束在地面交织成九宫八卦阵。
阵眼处的司南疯狂震动,虎符表面的复眼同时流出血泪。
“退到坎位!”祁风拽着严悦扑向右侧青铜柱。
悬浮碎片突然爆发出伽马射线般的强光,众人身后的青铜壁像遇热的巧克力般融化,露出后面潮湿的混凝土通道。
陈警员的战术手电扫过通道墙壁,光束照亮某个反光物时突然熄灭。
“是铅涂层……”他话音颤抖,“这地方在屏蔽电磁信号……”
祁风摸到墙面上凝结的露珠,指尖突然传来刺痛——那些“露珠”竟是呈完美球形的液态金属。
当第七滴金属液坠落时,整个通道突然响起类似骨笛的嗡鸣,众人后颈的汗毛同时竖起。
严悦的侧写笔记突然自动翻页,空白处浮现出血绘的下水道结构图。
在排污管道的某个交叉点,赫然标着三年前已结案的珠宝劫案卷宗编号。
“这不是阵法……”祁风突然用染血的匕首在墙面刻下警徽图案,“你们看青铜锈蚀的层理——”刀刃刮擦处露出六层不同年代的铜绿,最内层赫然可见现代防伪钢印。
赵教授的考古锤突然被磁力吸向墙面,锤头与混凝土碰撞出火星的瞬间,通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
某种带着铁锈味的阴风卷着纸钱从深处涌来,每张纸钱上都印着模糊的指纹——与刑侦局档案库的嫌疑人指纹库标记完全一致。
祁风正要迈步,锁骨处的鸮面纹路突然像烙铁般灼烧起来。
疼痛让他撞在墙面的瞬间,手掌恰好按在某个凸起的甲骨文符号上。
整个通道的液态金属突然汇聚成镜面,映照出的却不是众人的倒影,而是二十七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白大褂,正在某种实验室里解剖跳动的大脑。
“记忆……”严悦突然抓住祁风渗血的手掌,“这些液态金属在读取我们的……”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地陷打断。
当众人跌入深渊时,祁风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虎符碎片拼合成完整的鸮面图腾——那对空洞的眼窝里,正缓缓睁开属于严悦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