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早上,北方经济特区广播电台,在8点新闻时间,公布了20万英法联军分别在锦州港和锦西港登陆的消息,慈禧太后震惊得早饭都不想吃了,内心的忐忑无以复加,但她不确定自己是怕什么,禁卫军战败,那就少了一个尾大不掉的戈辉,可是如果没有戈辉在不断的为朝廷送银子,她不知道朝廷还能撑多久。戈辉让她又爱又怕,戈辉是在她的支持下发展起来的,如今已经尾大不掉了,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北方经济特区,对朝廷究竟是好是坏,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当初支持戈辉,是对是错。
就在慈禧太后患得患失的时候,磐石村43团的前沿阵地,隐蔽观察哨传回来消息,英军大部队上来了,估计很快更大规模的炮击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铺天盖地的炮击,像犁地一样,一层一层的平推过来。大地在颤抖,天空被撕裂,43团防御阵地上的泥土被抛向天空,整个防线都在经受着最痛苦的煎熬。
不仅是磐石村阵地,英军计划绕路明溪村和夹山村,再次顺利支付了轻敌冒进的学费之后,对明溪村阵地,和夹山村阵地,给予了同样猛烈的炮击。
明溪村的45团,夹山村的41团,都卡在了英军的必经之路上,除非英军打算进山,不过,不好意思,进山之路也不通,因为作为预备队的42团和44团都在位置更好的山路上张网以待,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占据着有利地形,进可攻,退可守,守个十天半个月似乎不成问题。
所以这三个村的阵地,成为英军必须占领之地。炮火准备了两小时后,英军步兵的身影出现在43团、45团、41团前沿阵地观察哨的视野里,尖利的哨子声响彻整个阵地,防炮洞里的禁卫军士兵在长官们的催促下,快速回到射击位,等待英军跑进更近的距离,几千英军像潮水一样漫了上来,队伍散的很开,乱中有序,三人为一组,三角形排列,压低身形,沉默着冲锋,快速的向前突进。
精锐,这是一支绝对的精锐,几千人冲锋,形成的强大气场,像一座高山一样压向禁卫军阵地,和上次遇到的乌河之众完全不一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压在禁卫军士兵的心头,但是他们没有畏惧,在长官没有下令开枪之前,甚至扣扳机的手指都没有伸出去。
300米,有人报出了距离,禁卫军士兵调整了一下卧姿,让自己感觉更舒服。
250米,再次有人报出了距离,扣动扳机的手指伸了出来,轻轻扶在扳机上。
200米,很快又有人喊出了距离,禁卫军的士兵们将侧脸贴向枪身,一只眼睛瞄向步枪的瞄准基线,三点成一线,枪口对准正前方英军士兵的胸口。
“开火”嘶吼出来的命令终于下达。已经压抑到极致的阵地上终于得到了释放,FA-1903、FA-1、FA-26、FA-42、FA-64、FA-80,汇成了一曲别样的交响乐。
冲进100米的英军士兵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茬一茬的倒下。英军士兵不明白,禁卫军阵地上到底有多少机枪,感觉子弹是无穷无尽,永远打不完一样。特别是重机枪子弹,不论击中身体的哪里,直接掏空那里,十死无生。
禁卫军阵地大后方,FA-112式轻型榴弹炮,依然静静地等候在那里,现在还不是它们上场的时候。(FA-112中,112是毫米口径)
特区广播电台,直播团队的“战场特别报道”还在继续,但已经进入一个小高潮,蒋尚武副团长已经回团指挥部了,广播电台的记者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他一边举着望远镜看向禁卫军阵地,一边对着话筒,操着勉强还算流利的北京话,进行解说:
“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禁卫军9师43团阵地的大后方,我是北方经济特区广播电台的记者,我叫腾冲,听这名字就像是云南人,没错,我就是两年前从云南来的,我现在给大家讲一下前方阵地的情况。”
“英军士兵抱着李-恩菲尔德短步枪,压低身体,漫山遍野的冲上来,然后在43团的阵地前成片的倒下,开始我以为他们要匍匐前进,但是……后来他们一直没动,好像是永远也不打算动了,哪怕是大清移动了,他们也不动。”
“不得不说,禁卫军的火力也不赖,各种口径的枪械疯狂射击,子弹像不要钱似的射出去,还有那2寸口径和2.5寸口径的小炮,炮口也在不停的喷出火光,英军进攻的路上,不时炸出绚烂的烟火,不得不说,北京人过年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放过烟花,这可不是不差钱就能做到的。”
“啊,对啦,我身后不远,还有好多吓死人的大家伙,它们现在是摆设,听那个叫刘铮的政委说,后面那些东西是梭哈的时候用的。我不知道“梭哈”是什么意思,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你们知道吗?”
“哦——”腾冲像是被炮弹砸中了脚指头,一声惊叫,把收音机前的听众吓了一跳。
已经守在收音机旁几个小时的慈禧太后也吓了跳,这个解说员应该马辞掉,不带这样吓人的。
“英军暂退却了,他们留下了满地的尸体,没能冲上禁卫军阵地。”腾冲对着话筒没形象的大吼。
英军进攻两个小时后,不得不暂时收兵,伤亡太大了,没想到禁卫军火力这么猛。
随着英军的暂时退却,禁卫军开始抓紧时间修复阵地工事。
事实证明,科学合理的阵地工事,的确能最大化的减少防守一方的伤亡,还能最大化的杀伤敌人。如今的防御工事结构,都是在十几次火力打击演习中,从毁伤效果分析中,不断的总结出来的。像这样的防线,在朝锦公路上设置了五条,计划每条防线阻止英法联军两天,五条防线正好十天,有了这十天,大凌河防线上的钢筋混凝土永固防御设施,通过不断的细心养护,应该能达到最结实的状态。
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陆军中将沃克,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一边优雅喝着大吉岭红茶,一边听几位负责进攻的团长,汇报此次进攻失利的原因。把几个团长说的话,综合起来说就是:
1、炮火准备时间不够长,敌人的阵地毁伤不够彻底。
2、敌人隐藏机枪的火力点,没有完全清除,机枪的密集火力,实在太可怕了。
3、敌人的炮兵还在,密集的炮弹,不断的落在进攻的路上,干扰了进攻的速度。
4、炮火没有大量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所以抵抗十分激烈。
5、敌人的步枪似乎射击速度更快,比以射击速度快而闻名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更快。
沃克想了一下,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可不是遇到这么点困难就退却的,更长时间的炮火准备,更大口径的火炮准备,把150毫米的重炮也拉上来,他决定用重炮为大英远征军轰出一条坦途出来。
英军更长时间,更大规模,更大口径,更猛烈的炮击开始了。
在此之前,禁卫军已经简单加固了必须加固的工事,然后躲进了后方的防炮洞里,阵地上只留下前沿观察哨。
北方经济特区广播电台,“战场特别报道”直播团队,请来了几名禁卫军士兵,要采访一下他们。
腾冲操着感觉稍有些不对味的北京话,问道:“请问这位小战士,您怎么称呼?”
“我叫钱守住,是43团3营1连2排2班的精确射手。”钱守住开心的回答。
本来他不愿意来,但是团长王松告诉他,被采访之后,你就出名了,总司令都会记住你,于是他就傻呵呵地来了。
腾冲觉得眼前的小战士很可爱,于是又问:“那你对英军之前的进攻有什么看法?”
“看——法?”钱守住疑惑了一下,马上说道:“跑的慢,就他这速度,要是换在我们训练场上,教官不得抽他几百鞭子,三天都不给他吃饭。亏他们长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壮的体格子,才背那点儿东西,跑得跟蜗牛似的。”最后总结:“白瞎了,啥也不是。”
腾冲哭笑不得,又觉得小战士的回答风趣幽默。于是又问:“你们训练时比他们跑的快是吗?”
“必须滴呀!”钱守住自豪地说:“我现在身上的战斗负重25公斤,行军的时候达到45公斤。”钱守住一脸不屑的表情:“我背着25公斤的东西,跑起来,至少要比他快三分之一。”
腾冲想象了一下自己背着25公斤的东西,能走多远,就不说跑了。
腾冲又分别采访了另外几名战士,得到了很多让他震惊的回答。
守在收音机旁的袁世凯等人,听了禁卫军战士的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深思之中。他们不明白,实在想不通,禁卫军是怎么训练的,不过还好,现在北京禁卫军和北洋常备军都各有600名(三个批次)军官在朝阳陆军讲武堂“留学”。两年后,见分晓。事实上,禁卫军并没有对这1200名大龄国内军事“留学生”区别对待,一切和禁卫军相同。
英军的炮击还在继续,43团、45团、41团,各自己防守的阵地上,橘红色的火焰就没有熄灭过,像娇艳的花朵,一层层的,在绽放,在奔腾,妖娆无比,此起彼伏,就像在万华镜里看到的,千变万化,绚烂的极致,却孕育着死亡,任何与它接触或沾染,都将灰飞烟灭。
隐藏在距离前沿阵地不远,不在阵地的正面,在侧后方,又相对非常安全的角落,三台电影机正在忠实地记录着阵地上的真实情况,以后播放的时候,虽然是没有声音的,但依然能真正反映出战争的残酷。
这种活动电影机最早就是1891年托马斯-爱迪生发明的,1895年法国的卢米埃尔兄弟发明了一种集照相机、胶片处理室、电影机三者的综合体,1902年8月初,李劲松来到朝阳时,带来了这个综合体的技术及生产许可。在戈辉的强烈要求下,加装了电机,使用1.1寸(35毫米,去掉了零头)的胶带,拍摄速度定为24格每秒,而不是原来的16格每秒,只要录影带足够长,就可以长时间拍摄。虽然还不能解决声音的问题,但是相信也不会等太久。1905年初,朝阳已经有了第一家电影院,播放有专人解说的无声电影,有点像有配音的皮影戏。
英军这次的炮火准备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翻来覆去的炮火开始向禁卫军阵地后方延伸。这个变化立即被前沿观察哨察觉,并通知了团指挥部。
王松判断英国人要进攻了。
让王松没有想到的是,英国人几乎是踩着自己炮弹的炸点,冲了上来。
当哨子声响彻禁卫军阵地的时候,英军士兵已经冲进了43阵地前的200米以内了。英国人这次要正面突破,把43团的磐石村阵地作为主要突破方向,而45团的明溪村阵地和41团的夹山村阵地,只作为佯攻,牵制。英国人要中央突破,一锤定音。
43团的士兵,几乎是冲出防炮洞就开始射击。
FA-64,正接架设在防炮洞门,大体设定,直开炮。
FA-80几乎是拉出隐蔽所,就开始迅速设定诸元,然后开炮。
一直没有机会上场表现的FA-112式轻型榴弹炮,此时炮口也火光连闪,开始遮蔽射击,阻止更多的英军士兵冲上来。
200米不到的距离,几十秒就能冲上禁卫军的前沿阵地。大量的英军士兵,像潮水一样漫过禁卫军的坑道,向前猛插。
FA-67式手榴弹,被禁卫军士兵铺天盖地的扔出去。
FA-26式班用轻机枪,换上全新的200发弹链,也不用挑地方架设,直接端起来,扣下扳机不撒手,0.2寸口径子弹,几乎刚刚出膛就射进了英军士兵的身体,直接穿透,又冲进后面士兵的身体。强大的后坐力,推着禁卫军的机枪手不断的后退,一块石头绊倒了机枪手,子弹直接射向了天空。机枪手索性不起来,坐在地上换上新的弹链,端着机枪继续射击。
“出刺刀”,战场上的一线指挥官们,不约而同的吼出来同样三个字。
FA-1903式半自动步枪,有一把可拆卸的单面开刃,脊背厚实的剑形刺刀,必要的时候可以抽出来套在枪管上,此时,就是必要的时候,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了。
“杀——”所有的禁卫军战士,同时吼出了同一个字。
四个月的初级步兵养成训练,六个月的中级步兵养成训练,六个月的高级步兵养成训练。不论是哪一个阶段的训练,拼刺刀,都是必修科目。从镇妖峰军事基地,最早传下来的“拼刺九式”,到浓缩成今天的“三板斧”,第一式:来无影,去无踪,就强调一个字——快。第二式:像雾像雨又像风,强调两个字——多变。第三式:三生万物,不强调了,你自己琢磨,只要把对方捅死就行。
经历了镇妖峰军事训练基地,朝阳陆军讲武堂,从这两条标准化流水线上走出来的禁卫军战士和一线战场指挥官们,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吼声,同样的眼神,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狭路相逢勇者胜,刀锋入骨不得不战,逆水争雄不胜则亡。每名战士都知道,他们没有退路,禁卫军没有退路,朝阳没有退路,新成立的经济特区没有退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不是一句悲壮的口号,这是一条血路,一寸山河一寸血。禁卫军就是要用自己的鲜血,重新浇筑新的钢铁长城。
相较于身型高大的英军士兵,禁卫军战士大部分体形要矮小一些,但更灵活,想捅死对方的决心却是一样,哪怕是一命抵一命。加上剑形刺刀磨得异常锋利,可以轻松刺穿人体,再用力搅动一下,那种感觉,你细品……
被剑形军刺捅进身体,再被搅动一下的英军士兵,那种痛苦的感觉就不多说了,想象一下都会寒毛炸起。然而,比被剑形军刺捅进身体更惨的是,抱着你拉响手榴弹。本来已经重伤要死的禁卫军战士,共同的想法是拉一名英军士兵一起死。
同归于尽的爆炸此起彼伏,在各个战壕里上演。
手里的枪脱手了,直接抽出折叠工兵铲,单侧开刃,像锋利的砍刀,抡起来虎虎生风。砍在枪管上,火花四溅。还是那“三板斧”精神:来无影,去无踪,像雾像雨又像风,三生万物,只要弄死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