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菲尔眯着眼睛看着沃克,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的孩子们排在第二递队,然后是你的小伙子在第三递队,接着是我的孩子们,就这样交替着,你觉得如何?”
“可以”沃克立即同意的鲁菲尔的提议。在鲁菲尔转身离去时,脸上不经意的划过一丝得意的神情。心中不屑地说:“我们来这里的确是为了赢得胜利,更是为了抢夺战利品,而不是来和野蛮人拼命的。”
沃克看着鲁菲尔的背影,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轻声地念叨着:由英国人开起的胜利,划分利益的时候,当然要以英国为主。
确定了进攻方案后,开始安排明天的进攻次序,准备明天的炮弹,补充明天需要的给养。整个英法联军的阵地上,忙碌起来。
在英法联军为明天进攻做准备的时候,磐石村阵地、明溪村阵地、夹山村阵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连夜加紧修工事。白天被炮弹炸毁的工事,要重新修起来,实在无法重修的,也要因地制宜地重新设计。
接手磐石村的44团,满编2090人,团长王沪生,江苏杭州人,在上海出生,所以叫沪生,但之前的人生,大部分时间依然在杭州。1900年4月,随族叔来东北谈一笔皮货生意,事后遇土匪杜立三,商队十几人,就他一个逃了出来。身无分文的他,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1901年7月初,禁卫军在八角台镇招兵,他为了吃口饱饭,参加了这个叫禁卫军的大团,从些开启了他的从军生涯。1902年8月1日,参加了朝阳陆军讲武堂第一期六个月的培训。1904年11月1日,禁卫军全新整编,他被提拔为第9师第44团上校团长。
王沪生,在东北时间长了,从军时间也长了,细腻的南方人,已经有了英武的北方相了。他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一块被鲜血染花的大石头上,大声喝道:“43团没打完的仗,我们44团接下了,他们没丢的阵地,我们也要守住,记住了吗?”
“记住了。”抢修工事的士兵们,一边一铲接一铲地铲着满是弹片的焦土,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王沪生非常满意战士们的回答,声音里带着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自信劲。
9师长田劲把守在前沿阵地的三个团主要领导叫到师指挥部,商量明天的防守计划。
田劲认为,明天的防守和今天完全不一样,因为我们在这里只守两天,明天是最后一天,阵地的重要性已经不能和今天相比了。今天可以像,也必须像43团那样坚决守住,明天就未必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必须从这里撤出。后面有石焰的第10师卡在那里,张网以待呢。所以,明天,我们的阵地,要变成诱饵,让敌人可以看到,也有机会摸到,甚至可以是几乎吃到,但就是不能真正得到。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暂时放弃阵地,让给敌人,然后用我们事先标定好诸元的FA-112夺回来,继续用这个血肉磨坊磨死敌人。我们既要让敌人看到我们坚守阵地的决心,又要让敌人看到夺取阵地的希望,为了这个阵地,反复拉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反复复,无穷匮也,但是,这个不能动的诱饵,如何变成能调动敌人节奏的活饵,回阵地上自己想。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成功守到明天太阳落山,我们就功德圆满。
田劲最后向三位团长确认:“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三个团长齐声回答。
“好”田劲停了一下,又道:“今天明溪村的45团伤亡也不小,42团接手45团的明溪村阵地。45团成为全师总预备队。”
“是”42团和45团,两位团长齐声回答。
“去吧。”田劲下了逐客令。
北方经济特区广播电台,晚上八点的《新闻联播》准时开始。
当女播音员蔡妙妙沉痛的念出“4月20日,拦截在锦州磐石村阵地的禁卫军9师43团一共阵亡1227人,重伤207人,余者全部带伤……面对数倍强敌,敢打敢拼,死战不退,全员挂花,死守阵地不失……团长王松上校,全身挂花十七,失血过多,昏倒在阵地上……”
接下来的下一条消息已经没有人再听了,四十分钟的《新闻联播》,守在收音机旁的听众,只记住了开头的第一条,无数的人流泪了,无数人震惊了,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离大凌河还那么远,能有这样的军队守护着我们,此生何其有幸。无数17到24岁的年轻人,做出了参军的决定,能参加这样的军队,此生无憾。
慈禧太后也失神了,马宝瑞和李莲英对视了一眼,马宝瑞先开口了:“老佛爷,9师还有四个团呢,也不差,守得住。”
慈禧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李莲英马上轻轻地托起慈禧的小臂,来到仪銮殿门口,看着漆黑的夜空,良久,轻轻地摇头:“想我大清,刚入关那会儿,也尽是能征惯战的儿郎,气吞万里如虎,可是如今……尽是不肖子孙,拿不动刀兵,上不了战马,除了提着鸟笼,就是逗蛐蛐。”慈禧无奈的摇头叹息。
此时,英法联军的指挥部里,也刚刚关掉从锦州港区刚刚买回来的飞扬牌收音机,设计精致的包装盒上还写着龙飞凤舞的八个字,“飞声万里,扬名天下”。
翻译把《新闻联播》里公布的禁卫军9师43团的伤亡情况翻译给了英法两国的指挥官。
联军的指挥官也是接到朝阳领事馆的电报,才知道整个白天,北方经济特区广播电台,一直在直播禁卫军的战况。就在刚才,直播团队的《战场特别报道》还在大肆宣传禁卫军连夜抢修阵地的事情。播音员沙哑的声音,像是把声带连在了喇叭上,让人印象特别的深刻。并声称,禁卫军9师,明天会让英法联军在阵地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沃克气得真想立即把收音机砸了。这是谁发明的直播,他们可以随便说,歪曲事实,而我们却只能听着,真是气死人了。明天,明天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真正生气的英国小伙子们,该有多么的勇猛。他们一定会后悔的,我发誓。
4月21日的太阳照常升起,禁卫军磐石村阵地、明溪村阵地、夹山村阵地,再次被死亡的火焰笼罩。四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开始了,死亡之花在绽放,火焰在阵地上升腾,翻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是要把整个阵地,搅碎了,捏扁了,揉圆了,翻过来,调过去,使劲的折腾。
42团、44团、41团,的战士们,躲在防炮洞里,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出击的那一刻。复仇的火焰,杀戮的欲望,在战士们的心中积蓄着,也在不断的升腾。
4月21日,上午,10时,英法联军的炮火开始向禁卫军阵地深处延伸。
前沿阵地观察哨第一时间向后通知,防炮洞里的禁卫军战士冲出来,迅速进入射击位置,冲锋的英军士兵已经跑进200米内了,战士们毫不犹豫地开枪,随后FA-26、FA-42也开始疯狂输出。
英军后面是法军,在一个宽大的正面,全面出击,后面还有无数个梯陆续赶上来。
10:30分,仅用了半小时,英法联军冲上了禁卫军不得不放弃的前沿阵地,难度和左天相比,天差地别,看来禁卫军昨天确实伤亡惨重,晚上八点的《新闻联播》上说的都是真的。
禁卫军放弃了前沿阵后,退到后面的二线阵地,双方阵地互射正式开始。这是一个比拼一线阵地指挥官场控能力和精确射手多寡的游戏。
英法联军,作为老牌列强,具有丰富的殖民地作战经验,手下的士兵中,优秀射手非常多,在这方面他们具有天然的优势。
禁卫军作为后起之秀,军中新贵,也有自己的办法。除了刻苦训练之外,还有就是氪金,购买道具,给步枪加瞄准具。
400米的距离,肉眼很难瞄准,命中机率要看射击训练时长,天分,运气,总之空气、阳光,和水,都需要恰到好处。而加装了瞄准具,就不一样了。别看只是四倍,看清目标的脸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剩下的就是果断的扣下扳机。
英法联军刚刚还在为自己占领了禁卫军前沿阵地而沾沾自喜,可是经过一阵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射击之后,一线阵地指挥官发现,自己的士兵大量的中弹身亡。禁卫军居然有这么多优秀射手,这完全不是一个新军的表现。
不能再继续互射下去了,英法联军的炮火很快又来了,禁卫军再次后彻,英法联军的步兵冲进了禁卫军放弃后的第二道阵地。
如果按照这个模式,继续打下去,恐怕能打到朝阳。但是,禁卫军更激烈的反应来了,禁卫军师属重火力开始怒吼。
FA-112式轻型榴弹炮团的三个炮营,按照事先标定好的诸元,炮口一阵火光连闪,把自己的炮弹分别砸进了磐石村阵地、明溪村阵地、夹山村阵地。
当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英军士兵冲进禁卫军最后一层防御阵地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意图夺回阵地的禁卫军战士,而是铺天盖地,极为精准的炮弹。同时,还有FA-80的团属炮连火力。
紧随英军后面的,是争先恐后的法军士兵,抱着8毫米口径的m1886式勒贝尔步枪(世界第一支无烟火药步枪)向前猛冲,一头扎进由FA-112和FA-80组成的死亡螺旋,整个禁卫军阵地,刚刚被英法联军的炮火蹂躏,此时又被自己的炮火全面覆盖,严丝合缝,不留一丝一毫的死角,到底是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苦的是刻意闯入的外人。
不断的冲进禁卫军死亡弹幕的英法联军士兵,突然发现,阵地上不论躲在哪里,都能被弹片扫到。向前是死,后退是死,左右是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后续的英法联军士兵终于停下了脚步,明知不可为,他们不会往前跑,开始后撤。
英法联军的观察哨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即向后方报告。
联军无法察知禁卫军火炮的位置,无法反击,而熟悉地形,早有安排的禁卫军却知道英法联军的火炮位置,所以能及时调整自己的位置,时刻处于敌人火炮的射程之外。如果不是为了诱敌深入,FA-112允许直接炮击英法联军的炮兵阵地,否则英法联军的火炮是活不到现在的。
英法联军暂时退却,禁卫军的炮火一直把英法联军赶出阵地,禁卫军收回了全部阵地。
接着,英法联军的报复性炮击又开始了,阵地上的禁卫军,不得不匆忙撤出刚刚收复的阵地,回到防炮洞里,等待英法联军的下一次冲锋。
这次的炮火准备时间很短,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向后延伸了,而英法联军也踩着炸点,跟了上来。
禁卫军也匆忙回到射击位置,疯狂输出,阻止英法联军士兵前进的脚步。但是,面对铺满整个正面的英法联军,禁卫军不得不撤出阵地,退守二线阵地,然后英军再用同样的办法,把禁卫军驱赶到最后一道阵地。
这时,禁卫军的炮火也来了,虽然不比英法联军密集,但是炸点精准,覆盖全面,英法联军又一次饮恨撤出阵地,然后再次开始自己的报复性炮击。
这一天中,就这样的反复,拉锯了六次,天黑前,双方暂时默契的休战了。
人数众多,武器先进,作战经验丰富的英法联军,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大,面对仅剩下一万多人的禁卫军9师,一整天都没有攻下三个阵地,让列强的外交圈子里,一片愕然。而禁卫军死战不退,反复争夺,进退有据,胜不骄,败不馁的韧性,让所有列强侧目。
特别是正处于激烈交战中的日俄双方,如果禁卫军所有的步兵师都像禁卫9师那么能打,那么,日本和俄国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吗?取胜的一方,还有能力再消灭禁卫军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山岩、黑木为桢、马卡洛夫、库罗帕特金。
禁卫军9师,成功的在磐石村、明溪村、夹山村拖住了英法联军两天,完美的完成了总参交予的任务,并在夜色中,和北方经济特区《战场特别报道》直播团队一起,从容后撤。
路上,腾冲还不忘记自己记者的身份,抓紧时间采访9师长田劲:“对于这次阻击,您认为9师还有哪些不足,需要在日后的训练中加以强化。”腾冲觉得自己问的问题非常的专业,用语也恰当。
“最不应该让你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田劲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留下了尴尬的腾冲,腾冲越想越气,突然火气上来了,大喝一声:“没有我,没人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你们只能大隐隐于军中。”
“我们有《禁卫军报》。”一名路过的禁卫军战士提醒腾冲。
“禁卫军报?禁卫军报有我们声情并茂吗?声音,声音,你们懂不懂,冷冰冰的文字,能和声音比吗?”腾冲不服。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禁卫军战士们背着枪在夜色里默默前行。
坐在马车上的腾冲,啄着牙花子,看着这些禁卫军战士,完全没有昨天可爱。亏我今天还卖力的宣传他们反复的和英法联军争夺阵地,不怕牺牲,战斗勇敢的精神呢。
“主任,电报。”团队里的一名同事,递给腾冲一页纸。
“射击比赛???啥意思?”腾冲不明白。
“挨——那个小哥,问你个事儿,射击比赛是啥意思?”腾冲跳下拉直播装备的马车。
小战士黑暗中瞥了腾冲一眼:“简单说就是字面意思——射击比赛。”
“射击比赛?禁卫军组织射击比赛?”腾冲不理解:“正打仗呢,还有闲心比赛,开什么玩笑?”
“台里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最好还是由我们《战场特别报道》团队来发布,毕竟我们离战场最近嘛。”那名同事解释道。
“射击比赛?两支禁卫军的小部队要进行实战射击比赛。”腾冲坐在马车上琢磨了一会:“有意思,实战射击,一边打仗,还一边数人头,啧啧啧……”腾冲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这事儿有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