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去齐溪镇东郊尸魔岭大峡谷,越快越好。”李山河将一叠钞票甩在出租车前座。
“这……这有点远啊……”司机咽了口唾沫,手指在钞票边缘摩挲。
李山河又从皮夹里抽出三张红钞拍在仪表盘上,冷声道:“开车。”
出租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走马灯般变换。钢筋铁骨的城市轮廓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墨绿色山峦。
李山河盯着后视镜,确认没有可疑车辆跟踪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果断扔出窗外。
两小时后,出租车在一个偏僻的的山村口急刹。
车轮卷起的尘土中,李山河看到前方公路已经到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被野草蚕食的羊肠小道,蜿蜒伸向雾气缭绕的深山。
再往前已没有公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深山。
“前面就是大峡谷了。”司机摇下车窗,山风裹挟着腐叶的气息灌进来,”小伙子,天快黑了,这地方邪性得很。”他压低声音,“上个月有三个驴友进去,就出来半个。”
“没事,我命硬的很。”
说话间,李山河已经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踏上小路。在他的背包侧面别着一柄用黄符裹着的青铜匕首。
随着深入山林,光线越来越暗。
参天古树遮蔽了月光,四周虫鸣兽吼此起彼伏。
李山河拧亮强光手电,光束如剑刺穿黑暗。
由于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李山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这时,突然照见地上一条盘踞的过山风蛇。
那畜生昂起三角头,毒牙滴着黏液,却在触及李山河视线的瞬间瑟缩着钻入落叶堆。
“连畜生都认得我身上的行炁么?”李山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突然,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李山河本能地侧身,一条碗口粗的缅甸蟒从树冠扑下,獠牙堪堪擦过他脖颈。背包带在闪避时断裂,法器散落一地。巨蟒盘踞在唯一的路中央,竖瞳映着月光,像两盏幽冥鬼火。
“找死!”李山河反手抽出后腰的青铜匕首。刀刃上暗红的血槽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蟒蛇发动攻击的瞬间,李山河旋身避开,同时将匕首划过蛇颈。
瞬间,腥臭的血液喷溅在脸上,带着温热。
这垂死的巨蟒绞紧李山河的左腿,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山河咬牙将匕首更深地捅进蛇身,直到那畜生抽搐着松开了躯体。
李山河喘着粗气,抹去脸上的蛇血继续前行。
山路越来越陡峭,李山河望着近乎垂直的岩壁,不由得喉结滚动。如果是全盛时期,自己一段纵云梯就能翻越,可现在身体太过虚弱了。
李山河不得不徒手攀爬湿滑的岩壁。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一根突出的树根,勉强稳住身体。
低头望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李山河咬紧牙关,一点点往上爬。
尽管指甲断裂,手掌磨出血痕,但李山河不敢松手。
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总算爬到了安全地带,此时李山河已经精疲力尽,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就在这时,山间大雾骤起,四野传来一阵诡异的铃声,若有若无,伴随着飘渺的唢呐声。
李山河心头一紧,强撑着猛地站起身。
忽然,只见雾气中浮现出八个惨白的纸人,抬着漆黑棺材,迈着僵硬的步伐向他走来。
那纸人脸上用朱砂画着夸张的笑容,每走一步,关节就发出竹篾摩擦的“咯吱咯吱”声。
“红白双煞......”李山河瞳孔骤缩,右手迅速掐起天师诀,左手摸向背包侧面悬挂的五帝钱。心想这苗疆最恶毒的聚煞阵,没想到真有人能驱使。
棺材后方突然响起喜庆的唢呐。
一顶血轿破雾而出,轿帘无风自动,露出新娘鲜红的绣花鞋。轿顶纸扎的凤凰眼睛竟是两颗会转动的黑珍珠,直勾勾盯着李山河。
两股阴风交汇处,枯叶打着旋儿形成太极图案。
李山河立刻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匕首上,刀刃顿时泛起金光。
“轰!”棺材板炸裂,青面獠牙的尸王扑出。
同一时刻,花轿炸开漫天纸钱,新娘盖头下竟是一张腐烂的猫脸!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李山河脚踏七星步,匕首划出的金光在空中结成雷纹。
尸王的利爪距李山河咽喉三寸时,一道紫雷轰然劈落。
鬼新娘的指甲暴长刺向李山河后心,却被自动飞出的八卦镜挡住。
镜面“咔”地裂开,李山河趁机甩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组成困魔阵。
李山河趁机甩出五帝钱,铜钱在空中组成困魔阵。
当尸王被雷法劈得倒退时,鬼新娘的嫁衣突然缠住李山河双腿。
李山河瞳孔骤缩,原来红白双煞竟在合击!
“噗!”李山河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血。
生死关头,李山河忽然想起李大川曾经说过“红白相冲,阴极阳生”。
李山河当即撕开衬衫,用血在胸前画出钟馗像,朝鬼新娘甩去,发出高频尖叫。
眼看尸王又扑来,李山河迅速画出一道镇邪敕令射入尸王眉心,那怪物瞬间一动不动,浑身冒起青烟。
趁着双煞受制,李山河咬破中指在眉心画出血瞳:
“开!”
大喝一声,第三只仙眼乍现,白光迸射的刹那,李山河看清了藏在新娘背后的操控者,竟是个系着红绳的草人。
李山河立即将手中的匕首甩出,瞬间钉穿草人,两支队伍顿时化作纸灰飘散。
月光重新洒落林间时,李山河跪倒在地,颤抖着扒开落叶,发现泥土里埋着个贴着生辰八字的巫毒娃娃,娃娃心口还插着半截桃木钉。
“厌胜邪术......”李山河喃喃自语,当即捏碎娃娃,露出被桃木钉扎得血肉模糊的掌心。
李山河已经猜到施术者是谁了,当即抬头对着黑暗高声喊道:“出来吧,祝老哥!”
李山河的声音在幽暗的山林中回荡,四周却一片死寂,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寂静了持续三息。
突然,不远处的树影中传来一声阴冷的低笑:“呵呵!李三啊李三,几年不见,你的道行还是没一点进展。”
一个瘦高的身影缓缓走出,身穿黑色苗疆服饰,腰间挂着一串铜铃,脸上布满诡异的刺青,正是江湖八野之一的苗疆收尸人祝文彬。
此人手中握着一根白骨杖,杖头雕刻着狰狞的鬼面,杖身缠绕着几缕黑发,隐隐散发着阴煞之气。
李山河强撑着站起身,冷笑道:“祝老哥,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玩这些阴邪把戏。”
祝文彬阴恻恻一笑:“没办法,老哥就好这口!”
话音未落,祝文彬猛地摇动白骨杖,杖头的铜铃发出刺耳的声响,四周的泥土突然翻涌,数具腐烂的尸体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朝李山河扑来!
“控尸术?”李山河眼神一凛,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张黄符,咬破指尖,以血画咒,随即一掌拍向地面,大喝一声:“五雷正法,破邪!”
“轰!”
地面炸开一道雷光,冲在最前面的两具腐尸瞬间被劈成焦炭,可剩下的尸体依旧悍不畏死地冲来。
李山河身形一闪,以仙游步避开攻击,同时反手一记掌刀,直接劈断一具腐尸的脖颈!
祝文彬见状,冷哼一声:“你以为就这点本事?”
说罢,猛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白骨杖上,口中念动晦涩咒语。
刹那间,那些腐尸的伤口处竟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如潮水般向李山河涌去!
李山河脸色一变,迅速后撤,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朱砂,猛地洒向地面。
朱砂遇风自燃,化作一道火墙,将蛊虫烧得噼啪作响。
然而,祝文彬却趁机逼近,白骨杖如毒蛇般刺向李山河的咽喉!
李山河侧身闪避,但身体虚弱,动作稍慢,肩膀仍被划出一道血痕,当即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抓住白骨杖,借力一拉,同时一记膝撞狠狠顶向祝文彬的腹部!
祝文彬吃痛后退,但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李三,你中计了。”
李山河猛然察觉不对,低头一看,肩膀的伤口竟渗出黑血,这才发觉白骨杖上有毒!
这时,李山河视线开始模糊,四肢逐渐麻痹,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
祝文彬阴笑着走近,摇头晃脑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原材料,要是有机会把你炼成尸傀,那一定很好玩!”
说着,伸手抓向了李山河。
李山河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狠厉,即刻催动起真气,沉喝一声道:“找死!”
刹那间,李山河周身迸发出一股狂暴的原始真元,原本麻痹的身体强行恢复行动!
这一刻,李山河身形如电,瞬间逼近祝文彬,一记手刀直劈向祝文彬咽喉!
祝文彬大惊失色,仓促间举起白骨杖格挡,但李山河这一击力道惊人,硬生生将白骨杖劈断!
祝文彬踉跄后退,忽然阴恻恻一笑,说道:“也罢,今日就此罢手。”
李山河没有废话,眼中杀意凛然,再次逼近。
祝文彬见状,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珠子,猛地砸向地面
“轰!”黑烟炸开,遮蔽视线。
等烟雾散去,祝文彬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串阴冷的笑声和一句话在林中回荡:“李三,南疆凶险,非你久留之地,尽早离去吧!”
李山河强撑着站在原地,直到确认祝文彬真的遁走,才猛地吐出一口血,顿觉神清气爽。
“这毒,竟然无害?”李山河怔愣片刻,抬头望向远处的深山,想不通祝文彬究竟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