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暴雨初歇。
华亭大酒店门前,百米红毯铺就,两侧站满身着制服的侍者,手捧鲜花,肃立如仪。礼炮轰鸣,彩带纷飞,直升机在低空盘旋,洒下玫瑰花瓣,整条街道都弥漫着馥郁的香气。
李山河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镜前,任由侍者为他系上黑色领结。镜中的男人西装笔挺,剪裁考究的燕尾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唯有眼底那抹暗红暴露了彻夜未眠的疲惫。
“这个时间点,新郎官差不多该去接亲了。”乔慕云倚在门边,一袭暗红色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线。
李山河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调整袖扣,冷声道:“铁家的人到了?”
“早到了。”乔慕云红唇微勾,“铁老爷子亲自坐镇,带着他那根宝贝蛇头杖,看着精神矍铄,半点不像死了两个义子的模样。”
李山河眼神一沉。昨晚一战,黑白无常被干掉了不说,铁凯风虽然保住了命,却也废了一只手,可今天的婚礼,铁家竟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走吧。”他转身,整了整衣襟,“别让‘亲家’等急了。”
车队驶出酒店,场面浩大。
十二辆劳斯莱斯幻影排成长龙,车头扎着雪白的玫瑰,每辆车旁都站着四名黑衣保镖。街道早已被清场,交警在前开道,媒体记者被拦在警戒线外,闪光灯此起彼伏。
李山河坐在头车后座,透过车窗望着街道两侧的电子屏,上面循环播放着文慧和铁凯风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妹妹笑得甜美。
“紧张?”乔慕云忽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侧。
李山河侧眸看她,声音冷冽:“区区一个铁家还不足以让我紧张。”
乔慕云轻笑,指尖在他胸口画了个圈:“我老公真棒!”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只有李山河能听出其中的嘲讽。
教堂前,宾客云集。
华亭大教堂前,豪车如云。政商名流悉数到场,红毯两侧站着身穿白色礼裙的迎宾小姐,手捧花篮,微笑颔首。
铁老爷子拄着蛇头杖站在台阶上,一身唐装,笑容慈祥,仿佛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可当李山河走近时,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李家小子,多年不见,你倒是比你父亲沉稳多了。”铁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却暗含试探。
李山河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内力顺着老人的掌心侵入自己经脉。
李山河不动声色地接下这一掌,淡声道:“铁老精神矍铄,看来对今日的婚礼,期待已久。”
铁老爷子哈哈大笑,可笑意未达眼底:“是啊,就等着喝孙媳妇的茶了。”
他转向乔慕云,蛇头杖在地上轻轻一顿,“乔董今日真是光彩照人,难怪李家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乔慕云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铁老说笑了,是我高攀了山河才对。”她亲昵地挽住李山河的手臂。
教堂内,管风琴奏响《婚礼进行曲》,庄严而神圣。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红毯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宾客们纷纷入座,李山河和乔慕云坐在首排,目光紧锁在紧闭的教堂大门上。
忽然,大门缓缓开启。
文慧一袭雪白婚纱,头纱曳地,手捧鲜花,缓步走来。她的面容在头纱下若隐若现,唇角含笑,眼里满是幸福。
而在她身后,铁凯风身着黑色礼服,空荡荡的右袖管被精心别在胸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当文慧走过李山河身边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她腕间的玉坠不见了。
牧师庄严的声音响起:
“铁凯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文慧小姐为妻,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都爱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铁凯风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笃定:“我愿意。”他说这话时,目光却越过文慧,直直看向李山河,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文慧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铁凯风先生,无论顺境或逆境,都陪伴他、支持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文慧抬起头,一脸兴奋地道:“我愿意。”
牧师:“现在,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
掌声雷动,宾客们纷纷起身祝贺。铁老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着婚礼仪式结束,婚宴正式开始。
众人移步至华亭大酒店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长桌上摆满珍馐美馔,侍者们穿梭其间,为宾客斟满香槟。
李山河和乔慕云作为女方家属,被安排在主桌就座,对面就是铁老爷子和几位铁家核心人物。
很快,各路宾客纷纷上前敬酒。
“李先生,久仰大名!”一位富商举杯笑道,“听说您最近在京城投资了几处产业?前景怎么样?”
李山河心知这必是乔慕云打着他的名号搞的投资,淡淡一笑,举杯轻碰:“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乔慕云则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红唇含笑,眼波流转间,已从几位政要口中套出了不少铁家的动向。
酒过三巡,铁老爷子拄着蛇头杖,缓步走到李山河面前,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李家小子,今日大喜,老头子敬你一杯。”
李山河举杯,目光平静:“铁老客气。”
两人酒杯相碰的瞬间,李山河的指尖微微一震,杯中酒液泛起细微的波纹。这铁老爷子的内力,竟如毒蛇般顺着酒杯侵袭而来!
李山河不动声色,体内真气流转,将那股阴冷的内劲化解于无形,同时反震回去。
铁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后生可畏啊。”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将李山河的反击尽数吞下。
乔慕云适时插话,笑吟吟地挽住李山河的手臂:“铁老,大喜的日子,咱们可得好好喝几杯。”她另一只手举起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弹,一道无形气劲将铁老爷子杯中残留的酒液震成细雾。
铁老爷子哈哈大笑:“乔董说的是!”他转身离去时,蛇头杖在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凹痕。
婚宴持续很久,宾客尽欢而散。
回到酒店套房,李山河一把扯开领结,眼神冷峻:“我们可能被骗了。”
乔慕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指尖把玩着李山河的青铜匕首:“放心,文慧那边,我已经让人去盯着了。”
李山河走到窗前,望着万家灯火,沉声道:“铁凯风图谋的不只是转生术,而是《天机玉书》全卷里的所有仙古秘术。”
乔慕云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
李山河回头看她,目光深邃:“不,文慧玉坠里的西夏文需要施加我的血肉才能显形,主动权在我手里,铁凯风要转生术,我就给他转生术,剩下的仙古秘术一概不给。而且他要是敢耍我,我就杀他全家。”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鸦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