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仪表盘的警报声如同濒死的喘息,王建军盯着星图上新出现的婴儿轮廓,星耀之心渗出的黑色液体正沿着控制台蜿蜒成锁链形状。陈雪的枪口无意识地垂落,她脖颈后的植入体泛起诡异的靛蓝色,那些细小的芯片纹路竟在皮肤下缓缓游走,拼凑出一张模糊的婴儿面孔。
“航线被篡改了。”瑞文的机械臂突然扭曲成蛇形,金属关节渗出绿色荧光液体,“我们正朝着婴儿轮廓的左眼位置飞去,那里的能量读数...像是某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机械眼的蓝光中浮现出被撕裂的时空画面——无数个王建军在血色茧房中被拆解成数据,而陈雪和瑞文则变成了守护茧房的机械守卫。
舱外的宇宙突然扭曲成粘稠的墨汁,吞噬了所有星光。王建军感觉胸口的银色心脏开始逆向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在他意识深处激起婴儿的啼哭。当第一缕紫色闪电劈开黑暗,他们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一颗正在腐烂的星球悬浮在虚空中,其表面布满巨大的瞳孔,每个瞳孔里都倒映着他们三人不同的背叛画面——陈雪将枪口对准瑞文,瑞文的机械臂刺穿王建军的胸膛,而王建军则戴着银色面具,将星耀之心嵌入自己的头颅。
“欢迎来到‘嫉妒’的刑场。”熟悉的机械音从星耀之心的裂痕中渗出,黑色液体突然化作人形,拼凑出银色面具人的轮廓,只是这次他的半边身体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机械组织,“在这里,所有的信任都是镜中花。”话音未落,舱门轰然炸开,无数镜面蜘蛛涌入,它们的复眼闪烁着幽绿光芒,每只蜘蛛的腹部都印着三人的面容。
陈雪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的镜面碎片正在生长成尖锐的爪子:“我的意识里有个声音...说瑞文在飞船里安装了炸弹,而你...”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枪口转向王建军,“你早就和银色面具人达成了协议!”瑞文的机械眼瞬间喷射出冷冻光束,却在即将触及陈雪的刹那转向王建军。
“他在篡改我们的记忆!”王建军翻滚着躲开攻击,星耀之心爆发出的光芒震碎几只镜面蜘蛛。蜘蛛的残骸中飘出记忆碎片,他在碎片里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真相:在某个平行时空,陈雪和瑞文为了阻止他成为“完美观测者”,自愿将自己改造成机械守卫。而此刻,银色面具人正站在星球瞳孔的深处,用婴儿的手掌把玩着三人的意识数据。
星球表面的瞳孔突然收缩,吐出无数由记忆组成的触手。王建军被一根触手缠住,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他看到幼年的自己在孤儿院被欺凌,而施暴者的面孔竟是陈雪和瑞文;又看到在未来的某个时空,他亲手将星耀之心分成三份,分别植入他们的体内,而代价是让他们永远失去情感。“这些都是真的。”银色面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你害怕被背叛,所以创造了这些记忆来惩罚自己。”
瑞文的机械躯体开始解体,零件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时钟。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时间...在这个星球上是实体化的嫉妒。每一个被观测到的不信任瞬间,都会成为新的牢笼。”话音未落,时钟的指针突然逆向旋转,陈雪的记忆被强行抽取,投射在镜面蜘蛛的身上——她看到自己在手术台上被植入芯片时,科学家身旁站着的正是王建军。
“不是这样的!”陈雪的嘶吼在舱内回荡,她的身体开始被镜面纹路覆盖,“我的植入体里有段被加密的记忆...是关于...”她的声音被一阵尖锐的婴儿啼哭打断,星球表面裂开巨大的伤口,从中爬出一个由记忆碎片组成的巨人。巨人的面孔是三人的混合体,它的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钥匙齿上刻着星耀之心的纹路。
王建军握紧渗血的星耀之心,光芒与巨人手中的钥匙产生共鸣。在光芒中,他看到了更惊人的真相:这个星球是所有观测者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而银色面具人不过是这些情绪具象化的产物。更可怕的是,星耀之心的真正作用不是掌控时空,而是作为连接不同维度的脐带,将观测者的意识输送给更高维度的存在。
“该结束这场自欺欺人的游戏了。”王建军将星耀之心插入巨人手中的钥匙孔,光芒顺着记忆碎片蔓延。银色面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个王建军的虚影。在能量爆炸的刹那,王建军瞥见星球瞳孔深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戴着兜帽的神秘人,他正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宇宙的毁灭。
当飞船再次启动时,仪表盘上的婴儿轮廓只剩下最后一只眼睛在闪烁。陈雪和瑞文的身体表面的镜面纹路逐渐消退,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警惕与疏离。王建军低头看着星耀之心,发现其裂痕中渗出的黑色液体正在凝结成一个新的符号,那是一个倒转的婴儿脚印,而在符号的中心,隐隐有一双眼睛正在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