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从楼上的窗口有意无意的往下看了一眼,沈知尘坐在池边,背对着敦煌看不清神情,白色的身影映在荷花池中,格外唯美。
敦煌手指轻轻碰上自己眼睛,拥有颜色的世界似乎并没有那么好啊,敦煌回想起那天那个碎裂的杯子,在杯子破碎的一瞬间,自己眼中的黑白也随之碎裂,自己忍不住伸手拾起好不容易获得的色彩,一滴热泪砸在敦煌的手背,抬眼望去,便是沈知尘那双含泪的双眸,敦煌想触碰沈知尘的,但沈知尘却匆匆离去。
敦煌放下手,坐在窗台上看着天上的红月,灭世之劫,阻止……末世之劫,还真是让人苦恼啊,沈知尘啊,沈知尘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在这场灭世之劫中活下来?许祎也好,李玖也罢,甚至是现在的敦煌,我只想让你活下来……
一滴泪水划过敦煌的脸庞,霎那间仿佛化作流星划过天际,三个月后。
敦煌看着天际划过的那颗陨石,以及那轮悬挂在天上的红月,擦了擦脸上的血,但却并没有擦干净。
谢行之:“快来了”
敦煌叹了口气:“终于要来了”
谢行之:“何苦呢?你应该逃到父皇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敦煌:“有什么用呢?这不是能躲就能躲掉的”
谢行之顿了顿看向敦煌的眼睛:“屠杀昔日同门的感觉怎么样?”
敦煌苦涩的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谢行之:“大夏都亡国多少年了,我怕是感受不到了”
敦煌:“沈知尘怎么样了?”
谢行之:“你将他护在近水楼台,他好着呢,能吃能睡”
敦煌:“那你们什么相认?”
谢行之:“……你看我们,身上都是杀戮的腥臭味,还是让他干干净净的吧”
敦煌:“说来也是,行之,明日便是我打开神域之时,我要是……死了,你替我照顾好知尘”
谢行之心疼的看着许祎:“你一定会活下来的”敦煌想起上一世灭世之劫的景象,与此刻别无二致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上辈子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咒自己死,而如今却在希望自己活下来。
“但愿如此”
谢行之:“等你渡过这次难关,我们再谈春花秋月”
敦煌笑着拍了拍谢行之的肩膀:“春花秋月也是和沈知尘谈”
谢行之:“我这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敦煌:“……行之,你我之间早就没了可能”
桃花林中,四大凶兽看着天空中逐渐增多的陨星,纷纷叹息。
饕餮:“这一天还是来了”
青龙:“三百年尚且有人阻止,但今日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混沌:“神域打开,若是主神不愿意接受敦煌的存在,便只能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穷奇:“主神他,哎,在新的生灵种子撒下之时,我们也会同整个世界陷入沉睡”
青龙:“要我说我们几个就应该同敦煌一起攻上神域”
混沌:“你难道忘了他万年前的实力有多恐怖了吗?更别提过去了这万万年主神恐怕早已掌管了这世间万物,我们与他而言蝼蚁之辈罢了”
青龙:“哎,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饕餮突然说:“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试试”
混沌:“你是说近水楼台那位?”
饕餮:“他或许可以试着阻止敦煌打开神域,那这方世界还不至于泯灭”
青龙:“总要试试吧,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万一成功了呢”
饕餮:“那便快走吧”
几个化了人形,穿梭在寂静的街道,这次大战不止是人族、仙族死绝了,甚至是妖族、魔族都处在灭绝边缘,来到近水楼台,沈知尘坐在楼上的窗台边看着天边猩红的陨石,面色凝重。
饕餮:“喂,灵泽仙尊”
这个称呼是沈知尘许久没有听到的,太久了,久到沈知尘差点忘了自己曾经还有灵泽仙尊这个称号。
第二天,这人间早就没了往日模样,天上的血红色久久难以退散,像是画师将红色的颜料滴在了画卷之上,蔓延至每个角落。
天之涯海之角
这块难得的净土,或许是远离人间的原因,才得以保留自己本来的颜色,但倒灌的海水,四起的狂风,以及天边越来越近的陨星都无疑在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南宫渊:“敦煌,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
敦煌:“父亲放心,我会完成最后的战役”
南宫渊脸上有些不舍,但却很快被隐藏下去:“去吧”敦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队伍,始终没有回头看身后一眼,唤出执念剑飞向天边。在呼啸的大风中,敦煌的衣裙似是由轻烟织就,柔软且坚韧。
敦煌躲避着冲击而来的陨石,穿梭在其中,在云端也不知寻了多久,直到在天边找到那道裂痕,敦煌抬起头看着那道裂痕:“这应该就是那道通往神域的缝隙了吧”
敦煌飞到离裂痕更近的地方,试着伸手触碰那道裂痕但裂痕上泛出的光晕,灼伤敦煌的手,敦煌收回手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不对应该说是消失,消失的痕迹,敦煌刚刚触碰裂痕的地方已经开始逐渐变的透明。
“神力当真不可小觑”
敦煌捏诀念咒,执念剑的煞气裹挟着白金的光芒,直冲裂痕而去,但执念剑却被阻挡在外面,敦煌想起血祭执念剑的传说,看了一眼地下,隔着层层陨石早已不见地面之人。
敦煌落下一滴泪,闭上眼睛,整个人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融入剑中,原本被煞气锻造过的执念剑重新散发神圣的光芒,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天空被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地面上的众人看到那道裂痕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是能窥见另一处天地的星辰。
从缝隙之中走出来一个人,一个男子?等等他怀中抱着的是谁?敦煌?!随着男子出现身后的天裂也随之合上。
男子身着白衣,虽戴着斗笠,但谢行之还是认出了来人,心里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