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内室后,翠柳依然余怒未消,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姐啊,依奴婢看,那个王掌柜肯定有鬼!他那么大岁数了,却长得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铁定是个狡诈多端之人。您刚才只是说不再给相府供用料子,他立马就不高兴了呢。”
杨若溪听着翠柳义愤填膺的话语,不仅没有跟着气恼,反而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瞧瞧把我们翠柳姐姐给气成什么样啦,连说话都变得如此有条理、文绉绉的了,都快赶上那些文人墨客了呢。”
翠柳被杨若溪这么一打趣,顿时羞红了脸,娇嗔地跺跺脚,埋怨道:“哎呀,小姐,您又拿奴婢寻开心了。”
杨若溪见翠柳这般可爱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伸手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可别再生气啦。这人活一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光阴,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气坏自己身子、劳心伤神呀。况且昨天两位叔叔已经提前跟咱们打过招呼了,母亲明面上掌管的那些产业,恐怕十有八九早就落入那苏姨娘的手中,成为她的走狗爪牙咯。”
在接下来的数日之中,陆陆续续到来的诸位掌柜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模样。他们所呈上的账目亦是条理分明、清晰可见,其中一些账目上的墨迹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刚书写不久的新账。这一切迹象都表明,这些掌柜们已然与那位王掌柜通过气,知晓了某些内情。
而杨若溪呢,则依旧如往常一般,对这些掌柜们采取了老生常谈的说教方式,同时又巧妙地运用恩威并施的手段。她先是温和地肯定了众人的工作成果,然后再严肃地提醒他们不可懈怠疏忽。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她坚决果断地切断了所有给予相府的孝敬之礼。
时光匆匆,转眼间杨若溪已在这座庄子上居住了半月有余。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隋庄头非但没有收敛其嚣张气焰,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起来。眼看着始终无法探出已故的唐氏究竟拥有多少私人财产,这隋庄头竟然心生一计,铤而走险,指使自己的小儿子趁着夜半时分潜入杨若溪的房中偷窃账本。
就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隋庄头的小儿子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杨若溪的房间。正当他准备伸手推开房门时,突然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半空之中!那身影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裙,长发飘飘,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幽灵一般。隋庄头的小儿子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恐万分之下,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一路上屁滚尿流,狼狈不堪。
隋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慌里慌张地一路狂奔到家,然后迅速关上大门,并哆哆嗦嗦地上了锁。隋庄头早就在屋里等候多时了,看到小儿子如此匆忙地归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怎么回事?那两个小妮子难道还没有睡熟?实在不行的话,明天我得亲自进城去买些秘药才行!”
然而此时的隋明依旧浑身颤抖不止,根本无暇理会身旁唠唠叨叨的隋庄头。隋庄头见状,气得火冒三丈,他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隋明一巴掌,怒喝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到底在拿什么乔啊?赶紧给老子说清楚!这深更半夜的,老子可在这里等着你回话呢!”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的隋明终于回过神来,只见他满脸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爹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去主屋那边啦!您猜猜看,我刚才看见了谁?”
隋庄头此时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他瞪大了眼睛吼道:“少废话!赶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能有谁会出现在那里?难不成真的是鬼不成?”
听到这话,隋明的身体猛地一颤,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颤抖着回答道:“爹……还真就是鬼……我亲眼看见了秀儿!”话音刚落,他又神经质地转头朝着门口张望过去,仿佛要再次确认门是否已经锁好了似的。“休要胡言乱语,那秀儿坟头草都三尺高了”隋庄头怒气打断
“爹!真的……那个贱人回来索命了啊!”隋明一想起那张苍白如纸、七窍流血的女鬼面容,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那恐怖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他紧紧抓住父亲隋庄头的衣袖,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锐:“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嘴里还念念有词呢!”
隋庄头皱起眉头,心里虽然也有些发毛,但嘴上却硬撑道:“好了好了,别胡说八道!哪来什么女鬼?一定是你看花眼了,或者是做噩梦了。这大半夜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然而,尽管他口头上这么说,脚步却已经不自觉地加快了,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话题和现场。
“可是爹……”隋明还想再争辩几句,却被隋庄头不耐烦地打断了。
“行了!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累了一天,赶紧回房歇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说完,隋庄头便匆匆忙忙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速度之快,简直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