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通道进入到峡谷,以陈玄音的修为也倍感炙热难耐,待见到那鲮鲲的遗骸后,令陈玄音也是惊叹不已。二人匆匆地收拾了地上的鳞甲,数了一下,加上云帆之前的那三枚,一共得到了一百六十二片之多。好在这些鳞甲并不是很重,而且很容易收纳,两个大行囊也不过才装满了一个,第二个行囊都还剩下大半空间。
玄音子本打算将鲮鲲的齿爪一起带走,不过云帆感其恩德,便也就放弃了打算。
二人又去到那个建木树根的洞中,陈玄音见那树根从太古至今历经不知多少年月,竟依然保持完好,便也截取了不少装入行囊,二人再次出得洞来,已经又是落日时分。
走在回去的路上,陈玄音语重心长地道:“云帆,你可知我们修行之人最要紧的是什么?”
云帆思索道:“是资质?”
“嗯,资质固然重要,不过师伯问的却是外物。”
“外物?难道是功法或者是兵刃?”
“是,却不全是,总的来说,修行问道艰难,除了本身资质之外,还有四样东西是修士不可或缺,那就是财、侣、法、地。”
“师伯,什么是财、侣、法、地?”
陈玄音道:“财就是指钱财,不管是日常修行,还是炼丹、炼器,或是出门历练,都离不开大量的财物,有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材地宝,更可使修行事半功倍。”
云帆疑惑道:“可我们玉华门也不做生意,又哪儿来的钱财?”
“正常的用度大都是来自民间,这就是为什么筑基以上的修士,都要在昆虚宫登记造册领有职司的原因。昆虚宫独尊圣境,既有维护圣境稳定的职责,亦享有境内民众供奉的特权,所以修行宗门按照实力和贡献的大小,都会按时在昆虚宫领取相应的钱财。”
云帆恍然,原来如此。
“那侣又是指什么呢?是道侣吗?”
陈玄音笑道:“不错,不过你所说的道侣,应该是指像你云岚师姐和云志师兄那般的情侣,其实道侣的本义是指志同道合,能够相互促进修行的同道中人。”
“师伯,那不就是道友吗?”
“道友固然是道友,却也分三六九等。听说这次下山你和三仙岛的张长行相处的不错,而且还认识了一个叫蕊儿的落月谷弟子,这二人也都可以算是你的道侣,这便是仙缘盛会的由来,不过如今道侣二字已被人曲解了就是。”
云帆想到张长行也算是自己的道侣,不由得感觉有些寒意袭人,又想起那个比自己还大了几岁,却比宁儿还天真的少女,又觉得师伯是在取笑自己。
听陈玄音接着又道:“所谓法,便是指修行之法,不过这其中有功、法、技三者,功乃修行之基,立身之本,贯彻始终,而法则是指修炼功的方法,所以功法合在一起才是修练进阶的先决条件,技却是在功达到一定境界后的运用技巧,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那师伯,地是不是就是指风水宝地,比如就像大家在这太山禁地就修炼的很快,而我在那熔岩峡谷也是这般?”
“正是如此,是不是奇怪,师伯为何突然和你说这些?”
“是呀,师伯您是有什么深意吗?”
陈玄音摸了摸云帆那寸许的短发道:“傻孩子,师伯是想让你以后见到了天材地宝多上点儿心,有些东西见到了就是你的机缘,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明白?”
云帆似有所悟的点点头,乖乖地道:“嗯嗯,我明白了师伯。”
二人回来后,陈玄音向三名弟子说了要云帆提前返回宗门之事,看看那两个半人高的行囊,三人也深以为意,免得后期人多眼杂,为人所觊觎。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云东师兄妹三人都向着云帆依依告别,云岚更是亲自为他整理了衣衫,背上了行囊。
“师姐,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等你回去了,我就骑着灵羽去把小红绳接回来,你说好不好?”
“嗯!”
云岚听了后,竟然又是润湿了双眼,算起来小红绳今年都已经快满四岁了,应该早就会喊娘亲了。
云志过来揽过妻子,向着云帆挥了挥手。
陈玄音也背起了一个行囊,他将亲自送云帆到禁地的出口,一路上,灵羽时而振翅在前,时而尾随在后,二人一鹤刚刚转过一道山梁,风雪中便听到远处有人嘶声吼道:“小师叔,小师叔,你们哪里去?”
一听声音,云帆便听出正是张长行,便驻足向那边看去,陈玄音知道他们二人临别必有话说,便继续多走了几步在前方等候,张长行则吃力的向这边奔来。
跑到近前,张长行气喘吁吁地指着灵羽道:“大老远我就见到了这个傻大个儿,便猜到是你,这是要下山去吗?”
“是呀,师伯正要送我下山?”
“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为何这么早回去,用不了几天我的真气就能全部化灵了,话说,你为不为我高兴?”
“我已经转化完了。”
云帆的确是转化完了,只不过是又缩水了而已。张长行垮下脸道:“好吧,小师叔,其实我挺为你高兴的。”
忽然见到云帆身后的行囊:“小师叔,这是发财了呀?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
云帆不知该怎么回答,脱口而出道:“土特产。”
云帆心想:“这树根是从山腹中挖出来的,可不就是土特产吗!”
张长行嘻嘻笑道:“什么土特产啊小师叔?如果不方便那不说也罢。”
云帆回头看了一眼师伯,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探手在行囊里掰下一块建木树根丢了过去。
“土特产就是土特产,你自己到冰层下面挖挖看,说不定也能挖到一些。”
张长行心领神会,接过来物看也不看便揣进了怀里:“不说算了,祝小师叔一路顺风。”
云帆本来想多掰一点儿给他,不过那建木树根还挺结实,就只掰下来拳头大小一块,至于这东西有什么用,就连陈玄音也说不清楚。
告别了张长行,云帆跟着师伯径直来到了山下。禁地出口处,守卫见到云帆携带着两个大大的行囊,也都表现出一副好奇之心,不过见过陈玄音拿出风雷院的监天雷使的印信后,便不敢再有任何心思。
风雷院分为风、雷两部,雷部合有大小两位司正和六大雷使,其中震天雷使三位,监天雷使三位。陈玄音的师祖董天星目前还挂着风雷院名誉院首的虚职,他能名列六大雷使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之所以会有这些虚衔,主要的还是为了每年在昆虚宫里分发些利益而已。
该说的话,陈玄音早已向云帆交代清楚,所以云帆一离开禁地的出口,便迅速带着灵羽脱离了守卫的视线,待灵羽振翅而起,先是在空中巡视了一圈后,云帆这才跃上灵羽的背脊,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果然如陈玄音所料,虽然携带了两大行囊,出了禁地之后灵羽却飞得依然轻松稳健。从高高的空中向下望去,只见群山苍翠宛如袍服,依水蜿蜒恰似裙带,就连朵朵白云也皆臣服在了灵羽的双翼之下,即便是这整个天空也都被云帆纳入进了胸怀之中。
云帆不敢让灵羽过度劳累,每过半个来时辰便会歇息一阵。太山和玉华山都在东华州的北部,只不过太山在西而玉华居东,两地之间直线相隔最多不过两千里,灵羽全速飞行也就只需两个时辰。
这一路上飞飞停停,申酉相交之际,那剑刺云霄的鹤嘴双峰便已经近在眼前,云帆驾着灵羽绕着太华山转了一圈,时至月末,一轮弯月透过双峰间的裂缝,坐在灵羽背上从空中望去,却又别是一番景象。
云帆不禁想起清灵子临别时的嘱托,不免向着东南峰上看去,只是天黑云重,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
“既然回来了那也不急在一时,只是不知该不该向师祖道出实情。”
清灵子的告诫云帆还犹记在耳:“算了,还是抽空自己先去独自看看再说。”
回到家了,灵羽显得比云帆还要兴奋,一阵“嘎、嘎”地乱鸣,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云帆没有去湖边木屋,也没有去少华峰的居所,而是径直落在了玉华主殿之前。
“小师叔回来了......”
“快,快去禀告师叔祖,小师叔骑着灵羽回来了!”
两名徐云东的弟子正在殿前练剑,见到云帆都是欢喜不已,对于他能够驾鹤更是惊奇。
其中一个弟子道:“小师叔,你是给灵羽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竟然长得这般高大。”
说话的这个弟子叫做燕千回,另一个弟子道:“小师叔不会是教灵羽修炼了什么功法吧?”
“千秋,照你这么说,灵羽岂不是成了我们的小师弟了。”
那个叫做千秋的又道:“你怎么就知道,灵羽不是我们的小师妹呢?”
云帆自己也嘀咕起来:“是呀,一直以来,连我也不知灵羽到底是雌是雄?”
一般成年的仙鹤雄性要略大一些,可这灵羽根本无从比较。不过从灵羽的一些习惯来看,应该还是为雄性的可能更大一些,因为灵羽鸣叫的时候跟大羽毛一样,都喜欢仰头向天,而雌鹤却是习惯头向前倾,声音也没有雄鹤嘹亮。
“云帆。”
就在云帆还在对着灵羽左右猜度之时,姬重玄已经从殿后而来。
“师父!”
云帆丢下行囊,便一头扎进了姬重玄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