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兴王也以为云帆是少年慕艾,听云帆这么一说,才知是误会了云帆,想是其中另有缘故。
婧儿郡主嘟着的小嘴还尚未收起,见云帆又拉着自己的父王进了后室,有些气咻咻地道:“这个云帆哥哥怎么有点神经兮兮的,一点儿也不好玩。”
朱厚熜上前拉起她的小手:“婧儿别闹,你可知道这位云帆大哥有多厉害吗?”
婧儿不服气地道:“他还没姐姐大呢,又能有多厉害?”
娴儿郡主也向自己这个世子弟弟看来,她脸上的那抹绯霞已经退去,反而泛起了一丝的好奇,只听朱厚熜道:“当时你们都躲在船舱里,我可是亲眼看见,就连父王和清溪道长都打不过的那个坏人,云帆大哥却能把他当猴子一般戏耍,我想咱们王府中所有的护卫加起来,估计都打他不过。”
“王兄骗人,父王才是最厉害的。”
就连娴儿郡主也有些不可置信:“王弟,你说的都是真的?他这个年纪怎么会这么厉害?”
朱厚熜眼中闪烁着光芒:“当然是真的,不然父王为何要这么礼遇他,还要他做我们的兄长。”
进入到后室,兴王开门见山:“云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关于娴儿吗?”
云帆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伯父,两位郡主都身患重疾,你可知晓?”
兴王迟疑道:“我也不瞒你,我这两个女儿从小就身体羸弱,差点儿也夭亡了。”
想起自己前面三个早夭的子女,兴王不免一阵的心酸,按捺下心情,而后继续说道:“王府中的良医也是束手无策,我也请过一些名医来府上为她们瞧过,包括我自己也知一些医理,但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好在随着年纪渐长,情况也慢慢的有所好转,难道云帆你又看出来什么不妥吗?”
“不错,两位郡主体内的多条经脉都有所堵塞,尤其是娴儿郡主的情况最是严重,说实话,这种先天绝脉,只怕两位郡主都很难活到成年!”
兴王对云帆的话深信不已,此时一颗心都快揪了起来,云帆怕他承受不了,早一步就以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只听兴王悲苦地道:“我朱佑杬一生光明磊落,行事无愧于心,对待祖宗神明更是多加礼敬,老天何苦要如此亏待于我,夺走了我三个孩儿难道还是不够吗?”
云帆也没想到,兴王已经有三个孩子遭遇了不幸,见他眼目含泪,急忙出言安慰:“伯父勿急,让我想想办法。”
兴王就像是在水中沉浮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满怀期望地看向云帆:“贤侄,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云帆想起自己的经历,当初师祖加上他师父和师伯,三人携手之下才勉强为他打通了全身经脉,就算是两位郡主需要打通的经脉没有那么多,但也不是他一个没有完全筑基的修士,能够轻易做到的。
还有,强行为一个没有修炼之人打通经脉,难免会有所损伤,还必须要有滋养经脉的药物辅助不可。
云帆不忍心隐瞒兴王,便直言相告:“可惜我的修为还是不够,不敢贸然出手施治,一个不好,也许当场就能送掉小郡主的性命。”
兴王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对云帆道:“就算你不行,那你师父呢?如果尊师出手能有几分把握?”
云帆黯然摇头:“若我师父还在世的话,合我和家师二人之力,当不在话下。”
闻言,兴王颓然地垂下头去,没想到云帆的师父竟然已经不在世上,不过他仍是不死心地问道:“贤侄是不是还有其它办法?”
云帆心中想到了妖僧灵真,可惜那个魔头又岂会帮忙救人,再说他受伤后躲去了哪里也不得而知,或许百里外能够多少帮上点忙,但是那百里外高明的并不是修为,而是剑法,他的修为和自己差不多,都还没有突破先天境界。
见云帆闭目沉思,兴王也不再出言打扰,他自知大限不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膝下儿女。直到见云帆睁开了双眼,才遏制不住急切的心情,出言询问:“贤侄,可想到了办法没有?”
云帆迟疑着微微点头:“伯父,我只能说有一半的希望,另一半还需看天意如何,不过首先您要想办法先去找两个人来。”
“不知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是墨门的百里先生,他单名一个外字,我不久前在金陵时才见过他。这第二个嘛,还需要寻找一位针灸一道上的圣手,其次我还需要一些修复经脉的药材。”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下去,还请贤侄将所需的药材写下来。”
外间就有现成的文房用具,云帆取来,沉思后写下了几味药材的名称,兴王拿在手中,看过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却也没有多言,叫来一名宫人送去了良医所。
见兴王愁眉不展,云帆只好静坐相陪,枯坐了一会儿,兴王忽然道:“我与正妃蒋氏诞有两子三女,与淑妃也曾生过一个女儿,三子三女如今半数夭亡,若不是上天惩罚,那这其中必有缘故。云帆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害我?”
云帆思忖了一会儿问道:“伯父与两位伯母的身体可有什么隐疾?或者家族长辈中是否有此类似情况?”
兴王想了想,默然摇头:“我皇兄虽说只有当今陛下一子,那是因为他一生只钟爱皇后一人,而张皇后又不善生养。朱家其他血脉开枝散叶,并无此隐患,蒋氏和王氏两家,人丁也都很是兴旺,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我夫妇身上。”
云帆伸出手指,搭上了兴王的手腕,把了一会儿道:“伯父搬运一下周天我来看看。”
兴王手掐指诀置于膝上,默默地运转起所修功法,过了片刻云帆收回了手:“伯父,我想我知道症结的所在了。”
兴王狐疑道:“难道是与我修练的玄功有关?”
云帆点头:“不错,这功法是何人所授?”
“我有一位方外挚友,是他传授我的,我那友人乃是玄门隐士,一生中无欲无求,万万不会害我。”
云帆感叹道:“这就难怪了,正因为是无欲无,才创出这么一门断子绝孙的功法出来,想来那人也是无心而为,并不知此功法对世人的危害,但就功法而论,这也算是一部不错的修练法门。”
“此功法竟会有此弊端?”
兴王又继而恍然:“难怪熜儿的身体要比他的哥哥和姐姐们强上许多,在生他之前,我正好跟随无念和尚修了两年禅定功夫,这么说来,云帆你的判断应该是对的。”
云帆道:“这一门功法至阳至刚,只有男子才能够修练,若伯母也能同时修练一门阴柔属性的功法,阴阳相济之下便也就无此隐患了,如今两位郡主所堵塞的几条经脉皆是阴脉,娴儿郡主是六阴绝脉,婧儿郡主为三阴绝脉。”
“唉,如今知道也为时已晚,这两个女儿甚得我的疼爱,云帆,她们二人的性命,可还都要依仗你来周全。”
就在这时,一名宫人前来禀报说良医正周文采有要事求见,兴王让宫人直接将周文采领进了后室。
良医正是王府医官的官名,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矍铄老者,跟在宫人身后步入内室,一进门就抖开那张写着药材的纸张,语中带怨地道:“王爷,这上面一共四种药材,除了冰片以外,小老儿倒是有三种不识,您这是考校臣下,还是觉得臣下老不中用,想换一位良医?”
见这位在王府服侍了多年的老医官,心中怨气颇愤,兴王有些尴尬的看向云帆,云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小可让王爷帮忙寻找的几味药材,不关王爷的事?”
那老者一转脸又瞪向云帆:“后生你确定你要的什么千年冰菊、火龙筋,还有什么万年石涎,是这世上已知的药材?”
这三味药材,都是当初栖梧子帮他炼制养脉固经丹的主药,云帆就直接借用了过来,之前他也没有想到,竟会被人质问是否是世间存有之物。
“老先生,我想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那冰菊就是生长在大雪山上的一种菊花,青中透白有小儿手掌大小。”
不等云帆说完,周文采气急道:“我说后生啊,雪莲你就说雪莲,却偏偏要叫什么冰菊,这不是耽误事吗,不过千年以上年份的可不好找,剩下两样又是什么?”
云帆继续道:“那火龙便是一种生有四脚,遍身鳞甲的巨大蜥蜴,其背甲呈红褐色,背脊又生有愣状凸起的甲片,所以称之为火龙,喜欢待在温热潮湿之地,不过火龙的攻击性很强,一般人或许对付不了它。”
“你不必说了,我从未听说过这什么火龙,大明疆土恐怕都未必会有此物种,你再说说那石涎又是何物吧?”
云帆有些无奈,他就知道火龙筋最是难得,当初他师祖也是费尽心思,才侥幸寻找到一头而已,只好回头亲自去碰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