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云帆嘱咐了父亲要闭关几日,便也在神龙山中找了一个山洞,又将洞口给封了起来。他先取出了手环里的那三口箱子,发现里面全是一些上好的玉石,玉质和那两个玉盒还有装有丹药的那个玉瓶一模一样,便就知道了这些玉料的用途。
云帆又取出来两块金砖,将其切成了大小相同的小块,单独放了一些在行囊里,以备不时之需,其余的又被他收在了手环中,那是他打算交给吕墨清的。
忙完了这些,云帆才盘膝坐定,全部神识都笼罩在了识海中的第七道光符之上。云帆此时的神识与金丹初期的修士已经相差无几,很轻易地就打破了那光符的禁制。
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不仅有南明离火诀的第七层功法,还有就是云帆那曾经窥见一角的《玄微心眼》,这乃是一门辅助功法。
何谓玄?天玄地黄,玄者,天也。天以不见为玄,地以不形为玄,人以心腹为玄。是以天玄无像,地玄无形,人玄无心。微者,小也,小而无内为小矣。隐行也,视而不可见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微乎其微,道之所存。
就在这篇功法灌入脑海的一刻,云帆只觉眼前一花,神识开始向内坍缩,一幅奇异的景象便出现在脑海里。当神识收缩成一个小点时,又猛地爆射开来,化作了无数的星辰向外急速飞掠。
其中一颗就在云帆的眼前不断地放大,放大,直至那星辰在眼前变成了陆地大海,仍旧还是在不断地放大。一棵参天大树罩向云帆的面门,云帆下意识地就想向后躲避,但此时的视线却早已穿过了那大树的树冠,而眼前的景象,也已经变成了树下一片还在继续放大的草叶。
就在那草叶之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露水,然而就是这一滴露水,瞬间却又化成了一片湖泊,湖水里不见游鱼,却出现了很多形状各异的小虫。
虫身又由小变大,大到了成为一片五颜六色的光幕,那光幕中不知何时忽然又出现一条条双股纠缠的彩带,渐渐地那彩带又变成一架螺旋扭曲的梯子,直至最后全部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无数的五色光点,在脑海里穿插跳跃。然而当目光投向其中的一颗光点时,而那颗光点便会立即消失不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篇玄微心眼的修练法门,既没有功法口诀,亦没有行功路线,而只是一门观想之法。
其中分为三层境界,第一层为法眼,可破一切虚妄,能窥目所不及。就像那一滴露水,看起来晶莹剔透,但是用法眼看去,里面却也有无数生命。“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也正是此意。
第二层境界为天眼,能洞悉阴阳,望穿生死。在天眼之下,即便是草木生长,砂石寂灭亦是洞若观火,正谓是,“万物并作 吾以观复”。
最后一层境界就叫做心眼,对于第三层的心眼境,就只有四个字可用来表述,“照见无名”。《老子》云,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也不知此无名是否就是彼无名。
过了良久,云帆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他此时南明离火诀的第四层都还没有开始修炼,那第七层功法就更是不用着急。不过这玄微心眼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练成,刚才他只是观想了片刻,就觉得有些精神不济,看来修为还是低了一些。
“也不知道百里前辈找到了那《山海经》没有?”
云帆在山洞中又修炼了三日,那玄微心眼一直都还没有入门,想来也是自己有些过于着急,这篇功法既然是和金丹期的离火诀放在了同一枚光符之中,那就说明不是筑基修士可以轻易参详的。云帆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出了山洞。
“百里前辈应该快来了吧,还是先回去多陪陪爹爹吧,如果真的哪天回到了圣境,那爹爹......唉!要不要给爹爹找一个人作伴呢?”
云帆促狭的一笑,飞身而去。
云帆在家中陪着父亲还没度过几天,兴王忽然连夜派了人来,说是秀娴郡主忽然晕厥,情势危急。云帆丢下那个传话的宫人便独自掠往安陆,不到三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兴王府邸,未等传唤,云帆闪身便进入到了后寝的宫门前。
值守的侍卫大惊失色,一见是他,急忙向里面通传,没想到世子朱厚熜亲自迎了出来。
还没等见到人,门内就传来了世子的声音:“兄长,还请救救我的王姐。”
站在一张雕花镂刻的架子床前,云帆收回切脉的手指,对一边的兴王和蒋王妃道:“秀娴郡主经脉中的阴气忽然反冲,这一两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兴王看向王妃,蒋氏想了半天,忽然附在兴王的耳边道:“娴儿昨天来了初潮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蒋王妃虽然做势低语,但那声音却是不小,刚好可以让身边之人听到,她如此做作,只因所说之事有些难于启齿,不过在云帆面前,不免有些多此一举。
云帆虽然听的清楚,却还真不知初潮是什么意思,她虽然随云岚学习过一些医理,却是没有涉及过妇科,他这个年龄有些事情还没有到该知道的时候。
看着云帆那一脸茫然的神色,兴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身边还有一位良医所的周老头,这医术高明之人往往懂得变通之法,老先生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就拿了一本医书回来,翻开几页递到了云帆面前。
云帆细细地研读了一番,心道:“做女人还真是麻烦,难怪云岚师姐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特别古怪。”
对于娴儿郡主目前的状况,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帮她梳理了一遍全身的经脉,虽然不能使其阴阳调和,但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什么大碍。
云帆看看兴王夫妇,只能直言相告:“伯父,秀娴郡主休养两天应该便会无事,但此情况已然不能再拖,不知我要寻找的那两味药材,可已有了着落?”
周采这才知道,云帆寻药原来竟然是为了救治小郡主,赶忙上前回道:“千年雪莲已经有了下落,前两日就已经派了人携带了重金前往购买。那万年石涎本以为最是好找,没想到却偏偏是此物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云帆想到之前西南一行,遇到过不少溶洞,早知如此,哪怕是耽误两天,也许就将此事给办了,云帆皱了皱眉头问道:“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
周采答道:“那倒也不是全然无功,就在距此六百里外的施州有几个巨大的溶洞,其中一处深不见底,或许会有公子所寻之物,只是一时还无人能够下到深处。”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走上一趟,能否绘制一份地图与我?”
周采有些为难地道:“知道地方的几人,年没过完就已动身继续探索去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云帆思索了片刻:“那也无妨,只要知道大概位置即可,我今日先做一些准备,明日便即出发。”
然后又问向兴王:“伯父,不知您请的那位名医还有百里前辈,何时能到?”
“百里先生说是十五一过便从金陵出发,而太医院的陈太医此刻已然上路,不过从北京而来路途遥远,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云帆点头,时间也还算充裕,便即告辞离去,在外面兜了一圈又返回了王府,但是手中却多了一块色泽白润的玉石。这块玉石有脸盆大小,他将玉石交给了兴王,命人按他的要求制作成玉盒和玉瓶,又指明要先制作一个大些的玉瓶,最好是明日就能做好。
即便是王府中不乏能工巧匠,但也无法在一天之内就琢磨一个玉瓶出来,于是云帆便先拿了一个现成的玉净瓶和一个汝窑的青釉葫芦,当天就离开了王府。
云帆第二日傍晚便已经进入到了施州境内,此前云帆就曾打此附近路过,此地四面皆山,北接除去巫山不是云的巫山,南临桃花源记中的武陵山,又有大巴山、娄山、神龙山等数座大山等群山环绕。
周采告诉云帆的大概位置,就在施州的西面,位于清江江畔的一座大山之中。云帆在附近的大山里寻找了两日,倒是也发现了两处溶洞,不过里面却并没有发现万年石涎,后来在几名进山炼制石硝的山民口中获知,此地的确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溶洞。
当云帆站在那犹如愤张的巨大龙嘴般的洞口时,心中也不由地生出了一丝敬畏。此洞洞口就高达二十多丈,进到洞内高低起伏,支洞岔口不计其数,洞中石笋钟乳亦是星罗棋布,上下洞口层层叠叠,云帆自忖,即便是自己迷失在里面,也轻易不得出来。
云帆一路向里面摸索,一面在紧要地方留下了神识标记,一直往深处行出了二十多里,终于听到了前方似乎有人交谈的声音。
“张大哥这下怎么办?还需要你来拿个主意。”
过了好一阵,才传来另一个声音道:“崔老六和陈二是碰不得了,你们既然听我的,那咱们这就出去,回去后实话实说,有什么事我来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