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先是朝着左手方向行进,不过走了二三里,便已经到了峡谷的尽头,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任何出路,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沮丧,只好悻悻地掉头又折返了回去。虽然没有多远,但在这熔岩峡谷中行走,却也委实不易,只是来回走了这么一段,云帆的真气便已经消耗大半。
云帆摸出一粒辟谷丹,高温之下,辟谷丹的表面都已有了一些融化的迹象,云帆一口吞下,便席地打坐起来,坐下片刻,便感觉屁股底下有些灼热难耐,再看看鞋底,已经被地面烫的有些焦黄,云帆于是取出了那几枚鲮鲲的鳞甲,垫在了臀下,竟是温凉舒适,不由地心下大喜。
修炼不过片刻功夫,云帆却忽然从入定中醒来,睁开双眼,此时他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不过也还带着一点点的疑惑,刚才他不过运功调息了一个周天,却明显感到了真气已经有了向灵气转化的迹象。
云帆望向不远处翻滚的熔岩,似乎自己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真气转化为灵气,而那熔岩中的火之精元,却能帮助自己顺利的转化。
云帆索性除去了身上所有衣衫,赤身裸体,又将所有物品都堆放在那些鳞甲上面,用吞息削去了满头长发,然后手上拿了几枚鳞甲,便一步步地向着岩浆河流走去,反正这里也不虞会有他人进来。
当距离岩浆河流尚有六七丈的距离,便已经是到了云帆的极限,放下手中的鳞甲坐了上去。调息、吐纳、运转功法,冥冥之中似有星光寥落,然而刹那间就已是群星坠地,每一点星光落下皆化为了朵朵红莲,又有“吽”鸣之音不绝于耳,一时间异象纷呈,希声杂沓。
云帆默守心神,真气流转绵绵若存,神识固守犹如大日当空,那大日当中又似有一只火焰幻化的大鸟,在奋翅高鸣,此时再看云帆,周身皆被一层光晕包裹,光晕附近的空间更是波纹荡漾,而云帆的面目也变得模糊不清。
陈玄音一路下来,非但没有找到云帆,就连自己的弟子徐云东,也没有见到踪影,当他来到就快要接近雪线的位置时,却见到了一个手拿金笛的少年,那少年正在施展的不是太极剑法又是什么?
“小友怎么会施展这太极剑法?”
张长行一愣,什么时候被人走到了近前,自己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该死”,转身便向那来人看去,只见这人身负长剑,便已想到了此人的来历。
“敢问可是玉华门的玄音真人?”
“不错,我正是陈玄音。”
陈玄音略有诧异,自己根本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张长行上次去玉华门并未和陈玄音照面,所以二人也并不认识。
“弟子三仙岛张长行,见过玄音师祖,这太极剑法乃是云帆小师叔传授给我的,还请师祖明鉴。”
这话陈玄音倒也没有质疑,随后又问道:“你可知云东和云帆去了哪里?”
“回禀玄音师祖,云东和云帆两位师叔都比弟子修为高出甚多,他们早就丢下弟子去了上面,至于现在在哪儿弟子就不知道了。”
陈玄音低叹一声正要转身,却又听张长行道:“师祖是要寻找两位师叔?”
“不错。”
“弟子也许有个法子。”
陈玄音大喜道:“快说,什么法子?”
张长行伸手捋了捋嗓子,学着云帆的样子对着天空撮唇长啸起来,只是那声音却是有点不堪入耳。
“你这是?在学鹤唳?”
“呵呵呵,让师祖见笑了?”
陈玄音有点哭笑不得地道:“算了,那鹤鸣九皋乃是我玉华门的绝技,若是倾尽全力,那啸声的确能够传播极远,可却有引发雪崩之虞,若不用力却也没有多大作用。”
张长行摇头道:“不是啊,师祖,那灵羽的耳朵很灵的,你既然会叫,不如你来叫两声试试。”
陈玄音也无心怪他言出无状,急问道:“你是说云帆把灵羽也带了进来?”
“是呀,我前几天还见它从我头顶上飞了过去呢。”
玉华门各个都对仙鹤的习性异常熟悉,陈玄音只是短促地发出了几声鹤鸣,便见到一个黑点从高空缓缓而来,灵羽是认识陈玄音的,所以直接就落在了陈玄音的身前。
见到灵羽,陈玄音却是大吃一惊:“才几个月不见,这灵羽竟然长得这般大了...!”
张长行也道:“还真是的,估计是因为这里灵气过于充足,所以灵羽也得了不少好处,难怪这里的动物也比外面的大上许多,就连吃起来,那滋味也比外面的好上一些。”
陈玄音没有关心这些,直接对灵羽道:“带我去找云帆。”
灵羽只是歪着头看着他,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玄音师祖,灵羽好像就只能懂得小师叔一人的心思。”
说着张长行开始向着灵羽比划起了各种手势,也不知灵羽看懂了没有,忽然间冲天而起,陈玄音纵身便追了上去。
张长行跟在后面追出一百来丈,便停下了脚步,双手抚膝气喘吁吁的低声自语:“云帆那小子的修为还不如我,居然能爬那么高,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看来我只有筑基了才能和他一较长短。”
他如果知道,云帆都已经快要到达陈玄音所能达到的位置,心中更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灵羽飞在前面,不时的低空盘旋几圈,似在等待跟后而来陈玄音。离开张长行约有三百多丈的高处,灵羽也飞的越发吃力起来,继续又往上飞了百丈左右,灵羽便在一处避风的冰壁前面落了下来。
灵羽时常会落在这里查看云帆有否回来,所以正在冰洞里打坐的徐云东察觉到灵羽落下,也并未吃惊,只是又见到一个人影紧随灵羽而来,却让他喜出望外。
“师父...您怎么来了?”
见到陈玄音,徐云东赶忙迎了出来。而见到了徐云东,陈玄音也多少松了一口气,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云东,你师弟呢?”
“怎么?不是师弟找到的您?”
陈玄音摇头苦笑,便把听到云帆发出长啸,自己如何找到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徐云东听后也开始为云帆担心起来,不过想到云帆的种种不同寻常,又开始在心底自我宽慰起来,同时也安慰陈玄音道:“师弟并非常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师父还是先放宽心,如果试炼结束,还是没有师弟的消息,有一个人也许能够找到师弟?”
陈玄音疑惑道:“何人有此能耐?”
“我说的是清灵子祖师,还请师父听我慢慢道来。”
也不等陈玄音问询,徐云东便将下山后的一路经过,在师父面前娓娓道来,直听得陈玄音是目瞪口呆。
吞息剑芒过处,一块巨石从中而断,云帆收起吞息,赤裸裸地走到了熔岩河流边上,只见他身体表面有一层赤红色的护体光晕笼罩,此时他就算穿上衣物,这等高温也再不能伤他分毫。
云帆伸手抚摸着头上重新长出来的短发,已经有了一寸多长,如此算来在这里耽搁了差不多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
“若再不出去,大师兄和灵羽都该要着急了吧?”
这段时间,云帆已经将体内的真气全都转化成了灵气,不过云帆又觉得自己的灵气似乎又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却是也不是太明白。
虽然灵气已经转化完毕,但是云帆距离筑基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因为他的灵气又变少了许多,应该说是他的真气在转化为灵气之后又被压缩了,只有大周天圆满时的七成左右。
如此一来他还要继续修炼真气,然后再转化压缩,然后再修炼,若是一直待在这里,或许不出半年时间,便能有望成功筑基。
云帆呼出一口长气,转身回到穿山甲的遗骸面前收拾好所有东西,包括那三枚鳞甲,然后转身而去。
出去修炼或许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可外面却有着他不少牵挂,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师父姬重玄了,他还要去外界探望爹爹,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那多半不是自己真正的爹爹,但是那种依恋却也让他割舍不下。
云帆顺着峡谷的另一方向,探寻了不到里许的地方便见到了一个圆圆的通道,看这洞口的大小和那光滑的洞壁,就跟建木树根处的一模一样。云帆再次拿出明珠含在嘴里,手提吞息便一头钻了进去。
这条通道缓缓地倾斜向上,非常的长,云帆一直走了有个大半个时辰,才走到了通道的尽头,然而在尽头却封堵着一块巨石,云帆伸手试了试却推之不动,持剑在手,两尺多长的剑芒吐出,只三两下便将那大石切得四分五裂。
云帆费力地清理掉洞口的碎石,洞外又是一个天然洞厅,不过这个洞厅不高,云帆需要略微低头才能通过。不多远处就是透着白光的洞口,云帆眯起双眼,便迎着那有些刺眼的白色光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