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帆失去联系已经快有四个月了,眼看再有一个多月,试炼之期便将结束,此时陈玄音已将自己的三个弟子都聚集在了一起。
马云志已然成功筑基,即便云岚的修为稍低,也被陈玄音强行带到了这里,虽然几人都无心修炼,但是那轻吕剑诀却是人人都已经学会。
一旁的灵羽,这些时日也常常和众人厮守在一起,似乎能感知到几人的情绪不佳,也只是无精打采地在一旁垂首而立,眼神中神采内敛,但是它那一丈多高的身形,却已经能给人带来不小的压迫之感。
忽然,地上的冰雪漫天扬起,灵羽振起双翅直飞冲天。
云岚拂去脸上的雪沫道:“大师兄,灵羽怎么了?”
陈玄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闪身便向着灵羽消失的方向追逐而去。
“难道是小师弟?”
云帆走到洞口发现外面竟然还覆着一层坚冰,难怪没有被人发现,只是此处已经接近雪线,所以冰层并不是很厚。柔和的阳光透过冰层照射进来,云帆在地下日久,却是好一会儿功夫才适应过来。
云帆在洞口的坚冰上开了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口子,他不想有人去打扰那鲮鲲的遗骸,所以出来后又将洞口尽力地做了一番掩饰。
望着洞外的蓝天白云,云帆心情也是无比的舒畅,看到凌空飞旋的金鹰,云帆便想起了自己的灵羽。
随着一鹤鸣骤然而起,胸中抑郁得以抒发,云帆只感觉快意异常。一边观察着周围地貌,一边向着记忆中的方位急掠,继续不停地撮唇而啸。
没用多久,便见到一抹白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这边射来,待来到了云帆头顶,盘旋了几圈却是不肯下来,只是对着云帆一阵地“嘎嘎”欢鸣。
“你叫我上去?”
“嘎...!”
“你行不行啊?”
“嘎...!”
“那好吧,可别把我给摔下来才好。”
“嘎...嘎...!”
脚尖轻点便已立在了灵羽的背上,云帆盘膝坐下,这才发现灵羽的后背已经变得更加宽阔,灵羽双翼展开,只是上下轻轻一摆,便已飞出去老远,云帆只觉得劲风在耳边呼呼,地面的景物便迅速地向后退去。
陈玄音抬头凝望,只见灵羽载着一人从头顶呼啸而过。
“大师伯,我一会儿就回...去......”
“真的是云帆?”
陈玄音总算是心安了下来,云帆的声音却是渐远渐消,仅是过去了片刻,灵羽却又一个盘旋飞了回来。
“灵羽有些耍性子,玩够了我就下来......”
“好,我和你师兄在一起......”
云帆在天上早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师兄,还有云岚师姐也在向这边赶来,不过这会儿的灵羽,却真的是异常兴奋,直把云帆绕的有些晕头转向,这才像是一个疯够了的小孩子般缓缓的落回地面。
见到从鹤背上下来的云帆,云岚立马就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儿来。云帆之前的伤势早就好了,不过当初留下来的满身血迹,和那衣衫褴褛的模样,云岚再却也忍不住泪水,簌簌地夺目而出。
“师弟!”
云岚将云帆揽在了怀里,云帆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师姐,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这时徐云东也来到云帆身前:“好了云岚,小师弟没事,我行囊里还有一身小师弟的衣衫,先让他换了再说。”
云志也呵呵笑道:“哈哈,你没见,小师弟的屁股都快露出来了。”
云帆年纪渐大,心性也渐渐长成,当下有些局促地捂着屁股就躲在了灵羽的身后。只是此时的云帆,身高还不及灵羽的胸腹,又哪里能遮掩住当下的窘态,这一举动倒是把云岚搞得破涕为笑起来。
见几人开心大笑,灵羽也跟着“嘎、嘎”地傻叫了两声,陈玄音更是感到心怀大慰,这几个月来一直挂在脸上的愁容尽去,似乎修为都在瞬间有所精进。
当日云帆跟着徐云东下山,行囊里自是备有换洗的衣衫,等云帆背着师兄师姐换好了出来,陈玄音这才上前询问。
“云帆,那日我听到你在上面发声怒啸,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有,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云帆抬手抚摸着一头短发,把那日如何与冰灵大战,然后又如何被迫跃入冰川裂缝,以及之后的经历都说与了几人知晓,随后还拿出了那三枚鳞甲,送到了几人面前。
几人闻言面露唏嘘,即对云帆的遭遇感同身受,又为他修为大进而倍感高兴,对云帆拿出来的鳞甲也都很是好奇。
陈玄音也拿来一片观摩了片刻。
“鲮鲲的鳞甲本就可以入药,此异兽的甲质已然玉化,而且坚硬无比,不管是入药还是打造成护甲,都是极其难得的材料,留在那里实在是有些可惜。不如前去尽数取来,不知那熔岩峡谷还进得去否?”
“可以的,我当时也想多拿一些来着,只是那些甲片颇多,我又没有盛载之物,所以就只拿了三片。”
陈玄音闻言甚喜:“那好,云东你们三个把行囊归拢一下,腾出两个来,我和云帆再一起进去一趟。”
趁着师兄正在收拾行囊,云帆又将《通天剑典》和轻吕帛巾一起递到了陈玄音面前。
“师伯,大师兄和你说了清灵子祖师的事吧,这是本门的《剑典》还有我和师兄无意中得到一方轻吕帛巾,放在我身上我一直都觉得好不自在,还是都由你收着吧。”
陈玄音伸手接过,云帆接着又递来一个瓷瓶道:“这是我和大师兄受师祖所命,与方丈岛的阚师祖换来的玄元造化丹,弟子害怕有失,还是一起都由师伯收起来吧。”
陈玄音接过瓷瓶在手上把玩了良久,才对云帆道:“云帆,这些东西每一样都算是师门的重物,那枚造化丹你师祖也不曾明言便是给我的,师伯想让你带着他们先行返回山门,你看可好?”
“我一个人吗?”
“不错,等取来了那些鲮鲲的鳞甲也一起带回去?”
“可是,师伯我一个人......”
陈玄音微笑着看向了灵羽:“不是还有它吗?”
“是呀,还有灵羽呢。”
云帆看看灵羽有些迟疑地道:“灵羽驮得动那些鳞甲吗?可有不少呢。”
陈玄音道:“你放心,此地有阵法压制,灵羽都能载着你自由飞行,出去后只会更加轻松,只要你们赶路不要太急,以灵羽的速度,飞回山门一天时间也是足矣。”
云帆想想也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陈玄音将《通天剑典》敷在眉间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感慨道:“若是早两年寻回《剑典》,你师祖必成剑圣。”
云帆也知栖梧子在无奈之下仓促结丹,未能成为剑圣的事情,于是问道:“那师祖还有机会成为剑圣吗?”
“我还无法查看金丹之后的修行之法,所以也不敢断言。但不得不说,你师祖也算是修行界的不世之材,他当初猜测的纳心剑入金丹的想法,虽不尽然,但亦不远矣。只是心剑无心,独阳不生,无法直接纳入金丹之中。你现在修为尚浅,和你多说也是无益。来,还是让师伯先来看看你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陈玄音不知,云帆早已经对结丹之法了然于胸,此刻他要考校云帆的修为,云帆便依照门规,对陈玄音施了一礼向后跳开两步。
“还请师伯指点。”
吞息“乒”地发出一声轻吟,云帆凌空倒翻出十余丈,忽然一点殷虹剑芒犹似流星袭月,云帆的身影却已刹那间消失不见,再现时已是在数尺之外。剑影绰绰,人影纷纷,剑芒吞吐时带着股股炙浪,将地面的冰雪都融成了一条潺潺的小溪,顺着山势向下流淌而去。
云岚和两位师兄早已收拾好了行囊,此时三人都是对云帆惊才绝艳的剑技惊叹不已,云岚更是惭愧地道:“唉,我再也不是小师弟的对手了!”
马云志接口道:“恐怕我也不是。”
说完还向着大师兄徐云东看去。
徐云东摸了摸鼻子道:“别看我,用不了一年,估计我也不是了。”
其实之前在云雾岛时,他就已经不是云帆的对手了,不过后来进入太山之后,他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而且也学会了轻吕剑诀,此时应该还能够胜出云帆一筹。而马云志则刚刚筑基,还不能剑气化芒,自然不是云帆的对手。
待云帆一套剑法使完,陈玄音看看面前的三个弟子,再看看云帆,只觉得玉华门此刻气运鼎盛,再加上袁清灵已然出世,更是觉得宗门大兴有望,只是未曾从清灵子口中得知师祖天星子的下落,不免又有些心中戚戚。
“唉!万事不可尽其善,至善则损,天道也......”
“云帆,你的修为大进,师伯也很是欣慰,只是对于你修行中的那些疑惑之处,师伯也无从指点,恐怕你师父也是不行,回去后还是得向你师祖请教。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去那熔岩峡谷走上一遭吧。”
陈玄音嘱咐了云东三人在此等候,便跟在云帆身后向那洞口而去。眼前尽是白茫茫的冰川雪岭,看起来皆是千篇一律,虽然离开不久,云帆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他出来的那个洞口。
站在洞口之前,云帆默默记住了周围的环境,又对应着远处的景物在心中做好了标识,这才和师伯一起进入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