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又看看对面的那个和尚问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这事难道和佛门又有什么关系?”
赵君如狠狠地瞪了那和尚一眼:“谁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秃驴,我刚跑出那些山民的寨子就遇到了他,一路上跟我纠缠个不休。”
云帆一跃来到那和尚面前,解开他的穴位问道:“和尚,你都听到了吗?”
那和尚退后了两步,对云帆合十一礼:“阿弥陀佛,是贫僧鲁莽了。”
然后又对着赵君如唱了一声佛号,施礼道:“不过女施主出手也太狠辣了一些。”
赵君如兀自余怒未消,没好气地道:“他们想要我的命,在人家的地盘上,我若是手下留情,焉能有命逃脱出来。”
那和尚轻叹一声,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手捂胸口瘫倒了下去。
赵君如忽然惊惧起来:“师弟快过来,那群杂碎又开始放蛊了。”
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囊抛给了云帆,同样的布囊,她的腰间竟然还挂着七八个。云帆接在手里,神识一探,里面竟然是塞满了生姜、大蒜,其中还夹杂着雄黄和一些其它药材的味道。
蛊这种东西,在昆虚圣境中也有,甚至还有宗门专门是以饲蛊为主。云帆知道这布囊必然用来驱赶蛊虫的,便感激地冲着赵君如灿然一笑。
当云帆用神识扫遍全身,却发现自己毫无异常,然而在他的神识范围内,却发现了几只奇异的小虫子,这些虫子就只有米粒大小,灰褐色的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其中还有一只稍大一点儿的,竟然生出了一对翅膀,想来这应该就是蛊虫。
然而这些蛊虫根本就不敢靠近云帆,只敢在三尺之外打转,那和尚若不是退后了两步,或许也不会就此着了道儿。云帆凭空摄来一只,只见那只蛊虫,在云帆的手掌中极度不安地暴走起来,却是无论如何都脱离不了云帆的掌心。
除了相貌有些丑陋之外,云帆观察了一会儿,却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掌心中犹如绿豆大小的一点白光闪过,那只蛊虫便瞬间化为了乌有。只听崖下山民之中却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嘴角处还溢出来一缕鲜血。
赵君如敬畏地看向云帆:“师弟你杀死了蛊虫,它的宿主也已经遭到了反噬。”
云帆点头承认:“师姐你自己小心,我先看看这大和尚死透了没有?”
抓起那和尚的一只手腕,云帆的神识很快就锁定了其心口处的那只小小蛊虫。云帆怕大和尚承受不了,便不敢轻易动用南明离火,只以自身灵力,一步步将那蛊虫逼离那和尚的心脏位置,再沿着手少阴心经,将其一路逼到了小指尖处的少冲穴。
云帆用指甲轻轻地在和尚右手小指的指端一划,那只已经变身为红色的蛊虫,随着飞溅出来的血液振翅就要飞走,却被云帆指尖一弹,便重重地撞击在地上。
“叮”的一声金属相交般地清响,云帆不可思议地再去看那只蛊虫,却见它只是像喝醉了酒一般在地上打着转,竟然是一时未死。
云帆好奇地再次将其摄在手中,如法炮制,当南明离火闪过的同时,随着“滋”的一声,山崖下再次传来了一声惨叫,云帆神识探去,却是一名满脸褶皱的老者,已然横躺于地,就算没死也去掉了半条老命。
此时崖下的那群山民,已经开始骚乱了起来,看来那老者在他们中间的地位应该不低。山民们群情汹涌,愤怒地注视着云帆,不过在他们的眼神中,同时也拥有着深深地畏惧。
其中有一个老妇,被几个看似颇具威望的老者围在中间,争论了一会儿,跳出一人来对云帆高声呼喊:“我们的长老说,你应该是被蛊神眷顾的使者,我们尊敬你,但是你不应该帮助外人来对付蛊神忠实的仆从,还请你不要再插手我们苗人的事情,不然必会被蛊神所厌弃。”
云帆只感觉一头的雾水,也不知他们从哪里看出来自己能和蛊神扯上关系,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你们先来招惹我的,要不是我不怕你们的蛊虫,只怕已经和这个帮助你们的和尚一般的下场了吧?”
此时那和尚已经醒转,听云帆如此言语,不免也感觉有一些脸红,没想到这些山民竟然连他也一起暗算。
只听那人又扯着嗓子喊道:“刚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但是那个女人抢走了我们的圣物,还杀了我们好几个人,她必须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君如早就不耻这些山民行径,在一旁冷冷地笑道:“你们的圣物?那面大鼓难道不是你们十五年前从别人手中抢去的吗?我不过杀你们区区数人而已,你们当年又杀多少人,你可算过?”
一听此言,三四个会说汉话之人同时出声开口,其中一人道:“你懂什么,这本来就是我族的圣物,只不过是之前就被人抢去了而已。”
另有一人道“这女娃儿,原来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这一提醒,更多的人反应过来:“说不定她知道另外那张鼓面在哪里,这次决不能让她逃走。”
“哼,你们不放过我,我还不打算放过你们呢,有本事你们就上来试试。”
“好好好,别以为我们拿你没有办法,等下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这话的正是起初那人,在他与赵君如对话的同时,还不时地向着云帆这里看上两眼。
云帆怕他们果真使出什么厉害手段,便一把将那和尚挟在了腋下,又纵身回到了赵君如身边。此时四周的蛊虫早就被其主人收了起来,而云帆也将那个布囊又还给了赵君如。
“师姐,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云帆想杀光这些山民或是将他们制住,并费不了什么力气,只是他不愿造这么多的杀孽,其次他也想看看,这个便宜师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性。
只听赵君如道:“唉,师弟,这次或许是师姐连累了你,我知道你的本事不知道比师姐高出了多少,实在不行你就一个人先走吧,师姐帮你拦住他们。”
云帆刚想说其实可以将她一起带走时,却见赵君如却将那张牛皮鼓面递了过来。
“另外一张鼓面是在......”
云帆伸手将那张牛皮给推了回去:“还是师姐自己留着吧,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师弟,他们还有更厉害的巫师和大巫师都没有过来,我听说,他们这些苗人中最厉害的还有神巫师,那可是连任何江湖门派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此时就连那和尚也悠悠地开口言道:“这位女施主说的不错,千万不可小觑了这些苗人,有些蛊虫甚至不畏水火,而且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
云帆对自己的神识和南明离火还是很有信心的,实在不行就大开杀戒好了,修真之人并非是恪守戒律的出家僧侣,所求不过是一个顺应本心而已。
就在那群山民再次商议了一阵之后,有一小队人离队而去,想来是去搬救兵去了。如果这时要走,云帆还是有办法将二人都带走的,不过云帆却是想看看大巫师的蛊术,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不用管他们,我们还是先吃饱喝足了再说。”
说着便从背囊中拿出了一些干粮和一个竹筒,赵君如抓起一张面饼就吃,可见她是真的饿了。那和尚却是先宣了一声佛号,这才从云帆手中接过一张面饼。
只见赵君如竟然从腰间的一个布囊里取出来几个蒜瓣,直接丢了一个在嘴里,又分别拿出几瓣分给云帆和那和尚。
云帆摇了摇手示意自己不要,而那和尚却是如避蛇蝎般地向后退开了几步,且口中连宣佛号:“茹荤乃是佛门大戒,罪过,罪过。”
“死秃驴,不吃就算了,这明明是素的不能再素了,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和尚也不与她分说,只是默默地低头吃饼。
云帆却忽然问道:“大师,还没请教你的法号叫什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和尚先是向云帆点头一笑,直到将手中的面饼全部吃了下去,才对云帆道:“贫僧法号戒痴,就在附近梵净山的红光寺中修行,本是奉了方丈法旨下山来化些银两,好用来修缮僧舍,没想这才出了山门,就遇到这种事情?”
赵君如在一旁笑道:“你既然叫戒吃,干嘛还要吃我师弟的面饼,我看你这和尚一点儿也不老实,也不知道破了多少次戒律了。”
云帆见这个君如师姐是和戒痴和尚杠到底了,心中也是憋不住地好笑,而那和尚闻言却只是一笑置之,竟没有激起丝毫嗔念。
用过食水之后,三人便各自盘坐调息,山民们则是在崖下生起了几堆篝火。远处的密林之中,不时地传出一声声夜枭的鸣叫,一弯新月渐渐地移至中天,不知何时一阵呜呜咽咽地曲调由远而近,也不知是什么乐器吹奏出来的,竟然是那么低沉凄婉。
云帆三人从入定中醒来,赵君如有些不安地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