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之人正是乔不留,他在武林中的身份颇高,他师父当年更是被尊称为武林第一人,是以他一开口,鼓噪之声立即被压了下去。
这时司徒洪刚也走到了人前,抱拳环施了一礼道:“在下司徒洪刚,那罪魁祸首妖僧灵真已然授首,妖僧的头颅便是凭证,没想到却连累了这位兄弟。今天势必要让剩下这四名妖僧给个交代,但是还请稍安勿躁,想必也没有人愿意和武当结下梁子吧?”
“南无阿弥陀佛,乔施主与司徒施主所言甚是,今日之事还需由武当来做主导,我少林甘愿身为骥尾。”
“那今日我形意门便也以武当、少林马首是瞻。”
“我峨眉亦无异议。”
如此一来,群豪便都向冲虚道长望去,看他能有什么主意,冲虚道长却是先向司徒洪刚和裴济施礼问道:“刚才裴大侠的言中意思,似乎知道是何人除去了那妖僧,此举于我武当乃是大恩,还请裴大侠不吝相告。”
裴济转头看向了身侧,司徒洪刚踏步上前,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说出来大家或许不信,斩杀妖僧的乃是一名少年,我听倾城女侠唤他为师弟,名字好像是叫做云帆。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真的是他!”
闻听此言,竟有三人同时惊呼出口,说“原来是他”的那人,正是乔不留,口称“竟然是他”的,却是一名手摇折扇的翩翩公子,不是笑满楼又会是谁,而最后那语带欣喜的却是武当众人里的卓清溪。
“清溪,云帆可就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人?”
卓清溪重重的点头道:“回掌门师叔,正是此人,那日他便对师侄说会独自前来,没想到却是在暗中助我们除去了大患,这等做下好事却不图虚名之人,才真正配得上狭义二字。”
冲虚道长仰望长空,感慨道:“没想到,当年结下的一段微不足道的善缘,却有今日的福报,实乃武当之幸。”
又转头问司徒洪刚道:“司徒帮主,可知那云帆少侠如今又去了哪里?”
司徒洪刚道:“当日他与妖僧大战于燕山之中,从白天一直打到了晚上,战至力竭几欲丧命。不瞒众位,当时老夫虽然在场,但在紧要关头却是自顾逃命去了,后来再次返回时,云帆小友却已反败为胜。”
说到这里低头叹了一声,接着继续道:“唉!老夫好生惭愧,说起来,那云帆小友本就与我漕帮有恩,老夫却......”
裴济打断了司徒洪刚:“司徒前辈无须自责,当时您也是为了保护倾城女侠,我等也只会佩服您的义薄云天,与您的名节并无损失。”
回过头又对冲虚道长道:“那日我本想邀云帆少侠一同前来,他言说还另有要事,便就在燕山分别,至于如今去了 哪里,便是我等所不知道的了。”
妖僧的凶名,这些年来多为人知,其武功之高,据说也就只有当年的武林第一人韩无名,才能够胜他一筹。在场的众人,对于这名能斩杀妖僧的神秘少年,都是满心好奇,只是江湖中知道云帆的却只有那寥寥数人,问来问去,也没有探听到关于云帆的更多信息。
将云帆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冲虚道长转身面对那四名老僧道:“留下解药,自废武功,今日便给你们一条活路,不过他却是要留下。”
说着眼神便落在了那出手杀人的老僧身上。那老僧迎着冲虚的目光,毫不退缩地上前一步:“做梦,今日就算能留下我们,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想要老衲的性命,不赔上十几条人命那也是休想。”
“缘觉师弟,你先退下。”
这时另外一名老僧将缘觉喝退,面向武当众人合十一礼:“阿弥陀佛,这一切事情皆因家师灵真而起,如今家师已然圆寂,此事便已经算是了结,我们愿意交出解药,大家就此作罢如何?”
“先将解药拿来。”
武当三老其中一人,当即便向老僧伸出了手掌,此人是云鹤的师弟,与云鹤的感情也是最深。那老僧真的在怀里取出来一个瓷瓶,却是死死抓在手里并不肯交出:“这么说你们是愿意放我们离开了?”
那老道毕竟不是武当掌门,根本无从做主,闻言退后一步,让出了身后的冲虚道长:“想就此离开哪儿那么容易,即便是我武当派答应,那也要问过在场的江湖豪侠才行。”
那缘觉冷哼一声:“那人既然敢将我师父的头颅拎在手上,我还当就是他杀了我们的师父,谁知道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不济,连我一掌都未能接下。”
“暴起伤人,难道你还有理了?”
“这和尚天生一副残暴心性,和这种人还有何话好说?”
缘觉的一番解释,非但没有缓和众人的情绪,反而招来了一连串的口诛齿伐。
“阿弥陀佛,既然大家都不打算放过我等,那就按照江湖规矩。以输赢定生死好了。”
冲虚道长抬起一只手臂,场中暂时安静了下来,盯着那老僧问道:“大师打算怎么个以输赢定生死?”
“我们师兄弟四人,每人出战一场,双方依次派出一人上场进行比斗,至于比什么?怎么比?却是要听首先上场之人的,谁先获胜了三场便是谁赢。我们输了自然是任凭处置,若是侥幸赢了,也只要求能够安全离开即可,当然,解药也会留下。”
笑满楼排众而出道:“那若是各胜两场,双方打平又该如何?”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天意,各位尽管放手施为便是,我等也自会奋力求生。”
笑满楼不再多言,冲虚向众人一一看去,乔不留首先点了点头,司徒洪刚以及各大门派也都表示了同意,便对那老僧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那双方谁先派人出战第一场?”
“那就由你们先来好了。”
其实这老僧倒不是真的客气,由对方先派人上场,自己这边四人还可以针对对手安排人员下场,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还多少占了一点便宜,更是显得不失风度。商量已定,众人纷纷后退,腾出了中间一圈作为双方比斗的场地。
这第一场,武当派自然不会由旁人代劳,十一名武当门人,根本就没做商量,手拿无鞘长剑的那名老道,便当即跃入场中,朗声道:“武当云逸,就在剑法上向几位大师讨教一番吧,你们随便用什么兵刃皆可。”
原本守在云鹤身边的那名老僧,大袖摆动,白衣飘飘地落入场地中,反手将剑负于身后,竖起单手施礼道:“老衲缘性,便也以长剑来领教一下武当的绝学。”
场中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云逸手中的那柄长剑名为真武,乃是武当祖师张三丰当年的用剑,直至九十岁后才将此剑传给了弟子俞莲舟,作为了武当掌门的传承佩剑。
二人于场中对视,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云逸道长的心境显然要在那缘性之上,首先发起攻击的便是老僧缘性。
缘性一步踏到云逸面前,仍然是以剑柄指向云逸,就在离云逸还尚有三尺距离之时,却又忽然旋身一转,身后的剑刃便直向云逸的咽喉抹去。
“来得好!”
云逸口中大喝了一声,真武剑在身前兜了一个圈子,人也已经向后飘出了三尺,太极剑法后发制人,一圈一撩,中宫直进。同样是一剑刺向缘性的咽喉。
太极剑法讲究的是圆转如意,很少有这种直刺的招式,云逸老道不等一招用老,便已经又换了武当的另一门绝学,凌霄剑法。
那缘性的剑法丝毫不在云逸之下,一袭素白僧衣包裹着一道寒芒,飘忽来去,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只觉得此人的剑法急如暴风骤雨,快似霹雳雷鸣,场中竟似有数个缘性在同时围攻云逸一般。
云逸的年纪应该要比缘性还大上一些,似乎功力却是不如缘性深厚,只是盏茶的功夫便已经落了下风。但云逸毕竟浸淫剑道多年,心性更不是常人可比,手中的真武宝剑,点、撩、击、刺如蜻蜓点水,一沾即走;拦、抹、崩、挂又似羚羊挂角,不着一丝痕迹。
“裴济,你看二人的剑法如何?”
一旁的裴济早已看得心神不属,对司徒洪刚的问话,一时间竟置若罔闻。
站在裴济身边的司徒彤,轻轻扯了一下裴济的衣袖问道:“裴大侠,我爹问你对场中二人的剑法有何评价?”
裴济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微微一笑:“昨日见过了那云帆少侠的剑法之后,在下便感觉世间在无任何剑法能出其右,然而那毕竟是属于仙家神技,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仰望。然就剑法而言,这二人都算得上是当世的顶尖之流,不过却也不是毫无破绽。”
司徒彤俏皮的地:“这么说,裴大侠的剑法还要在此二人之上喽?”
裴济赶忙解释道:“那倒不是,我在这二人手上均走不过十招,姑娘难道就没有听过,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就在这二人说话的功夫,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场中的胜负,已然有了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