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哦”了一声:“原来道友是这些年月才化为人形,一定是得了什么特殊的造化吧?”
“你这人怎么什么事都一猜就中,在裒余子平静下来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门径,但有这么多的仙家灵药,裒余子便有了白日飞升的念头,只要能够成仙,又何愁出不去这里。”
“你们这一脉有丹道传承?”
“没有,炼制外丹大药根本就不是金丹派的所长,裒余子非但不懂炼丹,就连这里很多的药材也是不识。于是他就天天拿我来试药,虽然有几次差点被毒死,但我也确实得了一些好处。这里同一种的灵药基本上都不止一株,唯独在寒潭边上有一株仙草却最是特殊。”
云帆不禁地向寒潭那边看去,果然见到一株形似兰草的紫色植株,上面还顶着一个含苞未放的黄色花苞。只是云帆搜遍了记忆中《无忧天书》上的记载,始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种灵草。
“别看了,那上面本来还结了一枚果子,却是被我给吃了。那果子的卖相甚是妖异,气味也不算好闻,是以裒余子犹豫了数年都没有胆子服用。因其只有一枚,所以也没有让我试吃,然而作为一只妖兽,我本能地感知道只要吃下那枚果子,就必定会对我大有益处,而我也正是吃了那颗果子之后才幻成了人形。”
“世上竟然真有这种仙果,只要吃上一颗就能使妖兽之体化而成人。那人吃了又会怎样?会不会真的白日飞升一步登天?”
鸣金子嗤笑一声,伸过来一条手臂来示意云帆抚摸:“摸摸你就知道了,裒余子正是存了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这才一心想要吃了我。”
云帆摸在鸣金子的手臂之上,只觉得水润腻滑,根本不像是摸在布料绸缎之上,更像是摸着一个大蛤蟆。
想想也是,之前就是以天眼看穿了鸣金子的生命本质与人有别,才判断出了它的妖修身份,却是也没能看出他的原形,它这幻化之法也真是逆天,即便是在神识和法眼之下都不露任何破绽。
云帆收回手道:“那你也让他摸一下不就得了。”
“裒余子执念已深,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也根本就无法取信于他。不过那果子也的确算是神异,非但能够开启灵智,而且还使我掌握了人语,但是我能幻为人身却并非全是那果子的功劳。”
“哦!此话怎讲?”
鸣金子得意地道:“自五代以来,这世间行商走贾之人供奉金蟾者甚多,我之所以能够幻为人形,多半也是依仗了香火之力,那枚果子的作用却只是让我懂得了香火愿力的妙用而已。”
云帆心中了然,这和八岐大蛇的幻形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一个是依仗的香火愿力,一个是利用了人们心中的诸多恶念。其实这只能称之为幻形,而并非是真正的化形。
“这么说来,你当真是造化不浅,而那裒余子又是如何受制于你的?”
鸣金子向石屋那边深深地看了一眼,叹息道:“我能幻而为人之后,裒余子就正式将我收为了弟子,并赐道号鸣金。其实我对师父还是怀着感激之情的,自从收下我后,他不仅停止了继续拿我试药,还传授了我诸多的门中术法。然而当我的修为高过了他之后,他就对我越来越是冷淡,到最后终于是起了杀我之心。”
闻言,云帆却是沉下了脸来:“你这话有些不尽不实,裒余子若真想杀你,为何不趁你弱小之时动手,反而是等你修为高过了他才起了杀念?”
“这其中自然是另有缘故,师父和我来到此地时,一个是炼气修士,一个还是愚昧小妖。然而十余年间,我师父便筑基成功,而我开智之后也很快就有了筑基的实力。然而造化弄人,我因仙果改变了体质,又有寒潭的辅助,修练起来自是比我师父快了许多。而裒余子自筑基之后却是数年不得寸进,自然就生出了嫉妒之心,后来甚至是怪我窃取了他的机缘。我曾不止一次察觉到了他对我的杀意,虽然一时没有付诸行动,却也不过是在顾忌我的修为罢了。”
“难道你就是凭靠直觉便将你师父给禁锢了起来?”
鸣金子又痛饮了一大碗酒水,撂下酒碗道:“让我师父下定决心杀我的是因他误食了一颗灵果。自从我不再试药之后,我师父偶尔也会亲自尝试一些灵药的药性,或许他也想从中寻获一些机缘吧。”
鸣金子指着边缘处一株小树道:“就是那棵树上结出来的果子,我师父吃了之后便忽然对我发出了偷袭,若不是我时时防备,早已经丧命在他的手中。尽管如此,我也是身受重伤,好在我有天赋神通阴极寒潮才一举扭转了危局。”
云帆顺直鸣金子所指看去,此地的边缘处果然生长了一株人高的小树,此树叶片肥厚,上有光泽,大小如碗口,呈桃形,整棵树上仅有叶片一十六枚。
云帆一看就认了出来,此树的确是会结果,但是花期不定,果期自然也是不定,而且每次只开一花,只结一果。说白了就是它想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高兴时连年结果,不愿意时百年不得一果,所以此果有个很贴切的名字,就叫做随心果。
“你说的那果子,是不是大小如茶盏整体粉红,顶端色泽鲜艳红如朱砂,其上星布金色斑点?”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帆点点头,才要说话,却听鸣金子又继续问道:“那这里其它的灵药你可都认识?”
云帆再次点了点头:“除了你吃掉的那枚果子之外,其余的基本我都认识。”
云帆之所以没有做出肯定回答,是因为有些药材他还拿捏不准,需要和《无忧天书》上的记载认真对比才行。
然而鸣金子却是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脸地兴奋激动:“那你可会炼丹?”
云帆又拿起一个桃子,不紧不慢地塞入嘴里。
“你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会不会你倒是说话啊?”
云帆将桃核轻轻地摆放在身前,异样地看向鸣金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师父吃的那颗到底是什么果子?”
“什么果子?”
“此果唤作随心果,若单独吃下就只有一种作用,那就是致幻,也就是说你师父偷袭你的时候他并不清醒,难道裒余子事后就没有和你说明吗?”
鸣金子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地道:“说过的...他是说过的......但就像他不信任我一样,我同样也以为那只不过是他的巧言令色,我师父为人孤傲,说过一遍之后也就没有再提。”
“唉!我劝你还是和你师父好好深谈一次为好,若是能消解掉误会,不妨就还他自由好了。”
鸣金子又重新坐下,也拿起了一个桃子,狠狠地一口咬下:“也罢,反正他现在更加不是我的对手,等下我就去找他好好谈谈,对了你到底会不会炼丹?”
“想知道我会不会炼丹,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鸣金子急道:“你说,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你说此地的出入口就在那寒潭里面,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
云帆本来不信鸣金子有深入寒潭的本事,但是当知道它是一只金蟾之后,便已经信了几分。此刻鸣金子问他会不会炼丹,显然是有求于他,看来所言应是不虚。
“除此之外,难道再没有别的出路?”
鸣金子不解地道:“你不是有破阵之法吗?难道还愁无法出去?”
“唉!若真想出去我或许可以办到,但是却要这里所有的灵草作为陪葬,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而已。”
“什么意思?”
“我进来时是点燃了上百根巨木才破开的阵门,若继续使用这个法子,除非是将这里整个烧光了才行。”
闻言,鸣金子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那还是不要了,这里灵气充足,又有这么多的仙草灵药,不如你也在这里住下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去外面帮你张罗,等成就了仙神法体想离开这里还不容易?你还是说说炼丹的事吧,你若真会炼丹,我便送你一样仙家器物,你看如何?”
既然一时无法出去,云帆对这里的这些灵药仙草也早就动了心思,听说鸣金子居然有仙家器物,心中就更是好奇。
“什么仙家器物,若说是神器,我这里也有,你可糊弄不了我。”
“你等着,我去取来你看。”
说着,鸣金子便一跳一跳地又返回了石屋,出来时肩膀上却是扛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亏他是一名妖修,不然这青铜鼎绝非是人力所能撼动。
鸣金子将大鼎立在云帆面前,其高约四尺有余,鼎身为圆形,上有两耳下有三足,鼎身上又有四条古朴龙纹攀附于其上。难得的是鼎口居然覆有一个鼎盖,仔细打量,在鼎身的一侧还凸出了三个上古铭文。
“神农鼎”
云帆伸手抚过鼎口的边沿,一股神圣和沧桑顺着指尖遍及全身,那遏制不住的激动之情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神农鼎,这居然是神农鼎,真正的上古神器,传说以此鼎炼丹,成功率最少能提升三成,而且此鼎还另有其它诸多妙用,看来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