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之事短短三日已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燕帝念嬷嬷伏氏慈母之心,此案又有雷雨失察之过,只判伏氏流放千里,罚雷雨半年俸禄,责令其在家静思已过三月,再行回朝。
俞定京上任大理寺的第一案办得漂亮,燕帝称赞数次,朝臣都察觉了风向,原来簇拥俞云的人不少倒戈。
自然,俞定京是无动于衷的,和姚放下朝后径直去了雷家。
案子虽然有了定论,却还需要将前因后果完善至卷宗。
这厢两人同雷雨交流的时候,姚沛宜也来了雷家看望雷妙妙。
“我爹在家静思己过也好,谁让他讨了这么多姨娘来祸害。”
姚沛宜见雷妙妙状态如常便也放心了,提出要去见一见王姨娘。
内室阒然。
王姨娘精神头比上回好多了,还起身给姚沛宜倒茶。
雷妙妙带着姚沛宜过来后便离开,给两人说话空间。
姚沛宜打量人道:“姨娘气色好了许多。”
王姨娘笑了声坐回榻边,“案子已破,没想到王妃还会来光临妾身的院子。”
“姨娘真的没想到吗?”姚沛宜啜茶。
妇人闻言抬起眼来。
姚沛宜:“上回来姨娘这儿,忘了问一件事。”
王姨娘抬眉,“王妃请问。”
她沉吟:“上回我听陈姨娘说了,在计姨娘死前,你曾撞见过鬼。”
王姨娘忽然扯动嘴角,“妾身还以为,王妃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她看着王姨娘,“其实你早就知道,伏嬷嬷是冯姨娘的母亲,更知道是她杀了计姨娘,是吗?
你先前对外宣称撞鬼,是为了让谣言更盛。
上回我来找你,你是故意引出冯幸在莺归楼的事,你一直都在帮伏嬷嬷母女。”
王姨娘笑而不语。
“你这是蓄意隐瞒和包庇罪犯,若官府知道,你也会受牵连。”姚沛宜说。
王姨娘神色很淡,“可王妃不会告发妾身的。”
姚沛宜顿了下,“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你也没有告发冯幸和伏嬷嬷勾结在一起。”
王姨娘静静地看着她,“王妃,冯姨娘是我挚友,我和她受计姨娘欺辱已久,
冯姨娘没了命,我却无力报仇,难道还要告发她那孤苦无依的母亲妹妹?”
姚沛宜蹙眉。
“其实伏嬷嬷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王姨娘语气苦涩:“王妃,咱们都是女子,这世道对女子不公,若我们想争取这份公平,比男子难太多了,
你比我幸运,你有丈夫疼爱,娘家依仗,后宅困不住你,可后宅困住了我,也困住了冯安,困住了世间千千万万个女子,
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艰难地在泥泞中挣扎罢了。”
“……”
姚沛宜离开雷家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甚至没意识到俞定京的马车也停在府外。
“王妃。”
福儿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王爷,您也来了?”
时来撩开车帘,露出俞定京淡漠俊脸。
“嗯。”
姚沛宜约莫猜出他是为公事而来,上车后便解释:“我听说了雷家的事,想来安慰妙妙。”
“我没好奇。”
俞定京翻阅卷宗,“不必解释。”
“噢……”
姚沛宜瞄了眼男子,又道:“那咱们回王府,还是你还要忙?”
“后日秋狩,先去置办衣裳。”
俞定京言简意赅:“你也一起。”
姚沛宜先前便听说了秋狩之事,只是没想到俞定京要带她去,不禁有些兴奋。
马车停在一间成衣铺外,位置虽偏,却很雅致,姚沛宜下车便见时来同掌柜的说话,随即有女伙计上前。
“王妃,奴带您去挑衣裳。”
姚沛宜猜到这或许是俞定京的产业,回头瞥了眼人,见他还在听运转禀报事务,于是跟着女伙计上楼。
铺子内的成衣款式简而不俗,姚沛宜挑了几身窄袖短衣和裘衣试过,俞定京迟迟没有入内。
她猜俞定京不会上楼,便没打算等他参考,将满意的衣裳交给女伙计下楼整理,这才换回原来的衣裳,却忘了拿里衣入内,只好呼唤女伙计。
“麻烦将里衣给我递进来。”
俞定京上楼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一句话。
姚沛宜听脚步声耳熟,问:“福儿,你来了,帮我将里衣递进来。”
俞定京蹙眉,转身要走,只听室内传来姚沛宜打喷嚏的声音,哆嗦道:“快快,要风寒了。”
他迟疑地瞥了眼案上叠的里衣,还是递了进去。
没想到手腕被人攥住,强行将他拽了过去。
“这儿烛火太暗了,我看不清,你帮我系吧。”
姚沛宜将人抓进来,再抬眼,便撞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瞳仁。
俞定京亦是始料不及,惊诧于自己为何就这样被一个柔弱小姑娘拖进来,视线落在人身上的一瞬间,呼吸都跟着停滞。
室内昏暗,美人只着鲜红小衣和里裤,露出大片雪白细嫩的肌肤,连带着婀娜勾人的身形曲线也完全暴露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