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互瞪着眼。
俞定京太阳穴抽动了两下,“你、你就这样想圆房?”
【嗯?】
【有机会?】
姚沛宜忙走上前,“给吗?”
“不给!”
俞定京仓皇起身,才发现这是自己的书房,生生停住了脚。
“为什么啊?”
姚沛宜很是不解,【奇了怪了,他不是喜欢我吗?】
【怎么这样小气。】
“你一日不想清楚醉酒后对我做了什么,就永远不要想着那档子事!”俞定京面红耳赤,越发无地自容。
这还是个姑娘家吗?
姚家是怎么养出来一个如此……
军中儿郎甚多,他也听那帮人说过没羞没臊的话。
可认识姚沛宜后,才真让他大开眼界。
“回去。”俞定京扔下话便重新坐下。
“走就走,小气鬼。”
姚沛宜嘟嘟囔囔,瞄了眼人铁青的脸色,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
风轻日暖,不到午时,琢玉楼便坐了不少客人。
姚沛宜和雷妙妙上了雅间不多时,伙计大万便上楼禀报。
“小的查到,管三娘夜里常去胡家,胡家有起夜的邻里也见过管三娘的马车停在胡家后门,也有闲言碎语说工部侍郎胡淖和管三娘有一腿。”
“真是恶心。”
雷妙妙嫌恶,“在外头还立好男人的牌子,说什么一生一世爱一人。”
姚沛宜问:“他是你爹的下属,平日里来往多吗?”
“人情往来还是有的,但也就是表面功夫。”
雷妙妙想起来,“对了,我昨日回去,还听我爹说明日胡淖嫁女,让我一起去,明日你也跟我一起吧。”
姚沛宜点头,“胡淖只有个闺女吗?”
“嗯。”
雷妙妙啃着李子道:“我爹说过,他夫人身体不好吧,常年用药吊着,有个闺女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了。”
雷妙妙让大万先下去,随即问姚沛宜:“昨日你去试探俞定京没?他知道预知梦的事吗?”
“应该是不知道。”
姚沛宜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整日里奇奇怪怪的。”
“不知道就好。”
雷妙妙道:“不过莺归楼夜哭女的事咱们还没查清楚。”
“今夜咱们去莺归楼守一守吧,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个夜哭女。”姚沛宜提议。
“行。”
雷妙妙点头,姚沛宜便让人回王府禀话说自己今夜在雷家休息。
大理寺才得空闲,京城中新开了家饭铺,生意红火,姚放买了几样姚沛宜喜欢吃的,赶到了王府。
刚到书房就听到时来在跟俞定京禀报:“王妃现在去莺归楼了,让人回来禀话,说是去雷家休息不回来。”
“反了天了。”
姚放瞪着眼走进来,“怎么回事?她怎么又去那地儿了?”
俞定京挑眉,瞥了眼时来,“大舅哥来了,给他说说吧。”
“噢。”
时来连忙将姚沛宜和雷妙妙开了家茶楼,还接查案的生意等事全都如实禀报。
“什么?查案?”
姚放险些两眼一黑,见俞定京面不改色,他睁圆了眼,“你就不管管你媳妇儿?”
“我怎么管。”俞定京语气很淡。
“这样,你跟我走。”
姚放没好气哼了声:“非得看看那俩搞什么鬼。”
薄暮冥冥,姚沛宜和雷妙妙在蓝萩的屋子里躲着吃过饭,就开始等天黑。
“要不要先睡会儿?”
雷妙妙有些困了,打哈欠道:“今夜要抓人,明日还得去胡家参加吃喜酒,得养足精神。”
“你们也得去胡家吗?”蓝萩好奇。
雷妙妙听对方的口气不对劲,询问:“你也会去吗?”
“是啊。”
蓝萩捶了捶酸痛的脖子,“这几日姐妹们都在练舞,明日胡家姑娘出嫁,让我们去跳舞。
寻常大户人家,哪里=会让烟花柳巷的姑娘去表演,可见这胡侍郎和我们管三娘真是有一腿。”
姚沛宜闻言问:“我们来了这么久了,都没见过管三娘,她多大年纪了?长什么模样?”
“她就住在走廊右拐最后一个屋子。”
蓝萩指了个方向,随即道:“管三娘三十岁,长得还挺年轻的。”
雷妙妙呸了声,“那胡淖都四十五了,还找个这么小的。”
几个姑娘在屋子里讨论了好一阵子,没多久,楼里的声音消停下来。
“快到亥时,客人应该都走光了,女人的哭声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蓝萩小声说。
姚沛宜起身将烛盏给吹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几人都默契地沉默下来,四周静悄悄的。
等了一刻又一刻。
雷妙妙都打了十多个哈欠,本以为今夜不会有哭声传来。
倏然。
一阵又尖又细的哀怨哭声从遥远的地方缓缓逼近。
姚沛宜心底一惊,连忙蹲着往门边靠近。
那啜泣声越来越近了。
阴森中透着诡异。
起初听像是哭声。
可越听,越让人觉得像是女鬼在笑。
而且实在是近。
就像是…在耳边似的。
姚沛宜被雷妙妙拍了下肩膀,紧接着,只瞧对方指着窗扉的方向。
她顺势看了过去。
接下来的场景却过分森凉。
窗户纸上倒映出的人影瘦弱,瞧着像是女人,低着头走路,极长的头发完全盖住了五官,快要走过屋子的时候,女人停了下来,转过身朝着她们所在的位置一步步走来。
蓝萩的屋门锁着。
女人就紧贴着屋门原地踏步,一声比一声重。
雷妙妙胆子大,看着这场面只是觉得有些诡异,再注意到身侧的姚沛宜,女子脸色煞白,浑然是没了血色,像是被眼前这可怖的场面给吓到了一般。
她当机立断掐着姚沛宜人中。
“挺住,姚大壮,给我挺住。”
姚沛宜险些两眼一翻,哆嗦着站起身来,“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快显灵,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十八罗汉,土地公公……”
蓝萩捂着嘴,惊讶道:“她没事吧?”
雷妙妙拍了下姚沛宜的后脑勺,“给老子醒过来。”
“啊!不管了!冲啊!”
姚沛宜拔开门闩就冲了出去。
“给老娘死——”
屋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顺着长廊右拐过去,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雷妙妙追出来,“好像是往管三娘的屋子里跑了。”
姚沛宜重重松了口气:“好歹确认是个人了。”
忽而。
她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啊!鬼啊!”
她飞快转身一掌拍去,顺势爬上了身侧的大柱子。
“我擦——”
姚放黑灯瞎火好不容易找着路,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抽了一大嘴巴,踉跄着往后一倒,慌乱中随手抓住了能抓的。
“诶哟我去!他娘的谁暗算……”
雷妙妙只感后脖颈一紧,像是命运掐住了她的喉管往后拽。
“妙妙!你在哪儿?”
姚沛宜刚爬上柱子,就听到雷妙妙的声音。
“她坐我脸上了。”
回答的人是姚放。
“姚放?”
姚沛宜听出声音的瞬间,周遭也跟着亮了起来。
蓝萩点着灯出来。
姚沛宜一低头,才发现方才拼命往上爬的不是‘柱子’。
俞定京从她颇为丰腴的胸脯里艰难拔出来,羞恼得面红耳赤,“你做甚啊!”
小姑娘双腿缠着他的腰,胸脯死死地怼着他的脸。
若非方才一片漆黑,俞定京都要怀疑姚沛宜是要持凶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