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沛宜连忙下来,转头一瞧,姚放瘫坐在楼梯上,雷妙妙端端正正坐在了他脑袋上。
“人皮凳子就是舒服哈。”
雷妙妙起身。
姚放一脸幽怨,揉着脖颈,顶着鲜红的巴掌印走过来,“刚刚是谁打的老子?”
“……”
姚沛宜转头看向管三娘的屋子,“方才那鬼好像往管三娘的屋子里跑了。”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忙起来。”雷妙妙偷笑。
“不是,你们怎么过来了?”姚沛宜关心地看向两人。
“你说呢?”
姚放咬牙切齿,“琢玉楼的东家。”
姚沛宜本来也没想着能将这事儿瞒太久,不过刚查第一个案子就暴露,这速度也确实是出乎她意料。
“嘻嘻,哥哥还真是明察秋毫,啥都瞒不住你。”
姚沛宜忙道:“对了,莺归楼的姑娘请我帮忙查这楼里的女鬼,说是一到深夜就会有女人的哭声,所以方才我和妙妙蹲守在这儿呢。”
“对啊,先去看看那女鬼吧。”
雷妙妙左右是不害怕,领着人右拐,走廊只剩下一间屋子。
“这就是管三娘的屋子。”蓝萩道。
屋门是闭着的。
雷妙妙敲了两声门,哪知道屋门自己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众人跟着看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地方不大,故而一眼就能看完。
这里头没有人。
“奇了怪了,方才明明看见那人往这儿跑了,怎么消失了?”
雷妙妙看向姚沛宜,“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
“没错。”
姚沛宜蹙眉,盯着管三娘的屋子看了半晌,“不过,鬼不见了,为何管三娘也不在?”
蓝萩轻声说:“很有可能她又出去找胡侍郎了。”
“不管是人是鬼,都陪你来看过了,这里头可是什么都没有。”
姚放没好气拎着姚沛宜和雷妙妙后衣领,“都给我回去。”
姚放和俞定京来了,就算想往下查,也没有机会。
姚沛宜只好给蓝萩使了个眼色,乖乖跟人回去。
姚放和雷妙妙半途中各自离开,留下姚沛宜和俞定京,她只好将开茶楼接案子的事情如实相告。
“工部侍郎胡淖……”
俞定京略加思忖,“明日他家嫁女。”
“你也知道?”姚沛宜转念一想,“不对,他请了雷家,是不是也请你了?”
“嗯,我本来没打算去的。”俞定京说。
“去呗。”
姚沛宜眼下都被抓回来了,明日自然不好再和雷妙妙一起,朝俞定京眨了两下眼,“去呗~去呗~”
“撒娇对我没有用。”俞定京偏开眼,无声扯唇。
可笑。
他征战沙场十数年。
会因为一个小丫头三两句撒娇改变心意?
“那什么对你有用嘛。”
姚沛宜揪住他的衣袖,妙眸澄澈,直勾勾盯着他看。
“……”
“下不为例。”
-
胡家府邸不大,宾客们于敲锣打鼓中欢聚一堂,今日来了三位皇子,不少人都说胡淖这个工部侍郎有几分颜面。
正厅内,新婚夫妇跪地上给胡淖和胡夫人敬茶。
“这新郎官长得是真不咋地。”雷妙妙低声对姚沛宜说。
姚沛宜的注意力却在胡淖和胡夫人身上。
胡淖瞧着意气风发,不像这年纪的人,反观一侧的妇人极瘦,妆容难掩憔悴,背脊略佝偻,接过新郎官敬的茶时,袖管上滑,露出一截青紫交加的手臂。
周遭的人都在嬉笑聊天,没人注意妇人慌乱地将袖子盖回去。
姚沛宜蹙眉,正想凑近瞧,礼便成了。
宾客们去前院喝酒,她只好跟着走。
席面按照官阶等级分配,皇子们不与寻常人一起,姚沛宜和雷妙妙为了多看看胡淖,便随意寻了个空位坐下。
莺归楼的姑娘们入席献舞。
姚沛宜一眼就瞧见了蓝萩,和她打了个照面。
领着姑娘们入席的女子貌美婀娜,姚沛宜猜测这便是管三娘。
余光中,一小厮给胡淖递了个东西,很快人就起身离席。
管三娘也紧跟着离开。
“你信不信,这俩指定到一块了。”雷妙妙嫌弃道。
没半盏茶的功夫,胡夫人也起身离席。
“该不会是去捉奸了吧?”雷妙妙兴奋。
“我呸,自家闺女嫁人,请一帮妓子跳舞,什么玩意儿!”
一道略带醉意的骂声从席间响起,姚沛宜只瞧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离开院子。
“哎!”
姚沛宜正留意男人去向,温热茶水忽然从一侧洒了过来。
“奴婢该死!冒犯了姑娘。”
一个婢女不慎将茶水打翻,忙道:“姑娘,我带您去换一下吧。”
雷妙妙忙道:“这天气虽然热,还是得当心着凉,去换一下吧。”
姚沛宜点头,跟着婢女往院子外走,穿过后花园,婢女的脚步忽然加快,她都有些跟不上了。
“你慢些…诶!”
一道蛮横的力道忽然捂住她的嘴,死死将她拖向了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