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影身披月华,因轻功极佳之故,整个人如踏风而落,惊鸿掠影。
乱成一片的战圈,被忽然飞落的人影惊了一惊。
“谁?!”
张一刀等人连忙开口。
“陆女侠还请相助啊,我等实在应付不了如此之多人啊!”
这些人除了武功稍差的黑店匪徒,剩下的一批人一身血气,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人。
武功不差不说,人还多。
张一刀一行人之前围攻温柔薛染,就已经被温柔杀了一部分,更勿论这两天被她使唤得团团转,根本没休息上。
也就是他们是习武之人,换个身体差点的,搞不好都猝死了。
现在还要被迫打架。
见此一幕,两批黑衣人一顿,心下了然。
这女的和这些人一伙的!
那就一起打!
温柔刚一落地,两批黑衣人就朝她挥刀了。
温柔游刃有余地避开一把把刀剑,旋身后撤到稍空的位置:“哎呀,张大侠,你们武功是摆设吗?这么几个废物都打不过。”
张一刀等人脸绿了,内心暗骂:你是有用,你打得过,你打得过你还奴役我们,还要叫!活畜生啊。
张一刀一行人心里在骂娘。
另外两批被称为“废物”的黑衣人也没好到哪去。
哪怕蒙了面,那眼神里的凶煞也透露出了他们的不愉快。
郝老五:“老子呸,哪来的娘们嘴这么臭!给老子砍她!”
另一批黑衣人的头子却目光一转,刚好看到了屋顶上的另一道影子!
他眼神一亮,当即转头想要直奔屋顶:“薛染!薛染在上面!别管这娘们,杀薛染,长生蛊要紧!”
“跟我打架还敢分心?”温柔一侧唇角微挑,双手抽出背后的双刀,手腕一翻,身影如闪电般直接到了黑衣人头子前边!
后者甚至来不及反应,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你——嗬嗬!”黑衣人头子捂着脖子的伤处,根本发不出声音,噗通一声就倒下了。
郝老五等人一惊。
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最是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当时就欲后退。
可惜郝老五刚跑出去几步,温柔就插回一把刀,将脚下落的一把剑踢起握到手中,当做标枪投掷出去,直接把他脑袋扎进了沙地里。
一剑穿颅骨!
“头儿!”
这才一个照面,两批黑衣人的老大就共赴黄泉了。
薛染眼中掠过一缕疑色。
他不是第一次看温柔动手了。
他们也交过手,不过那时温柔没动杀心,与她后边应敌时不同。
也不知她是何出身。
他见过中原武林这些名门大户的武功路数,和她半点不同。
她的打法,更接近于野兽厮杀求生中打磨出来的。
“嘶......”
不少人的打斗都停滞了下来,见此一幕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胆寒不已。
这是什么境界!
这女的到底是什么人?
来自中原的黑衣人们心下骇然,纷纷猜测起这人身份来。
江湖中也没听说过这么厉害一个人啊。
“姑娘,姑娘有话好好说啊!我们投降!我们投——啊!”
喊得最大声的人一声惨叫。
“你——”
“我们都投降了啊!”
温柔意有所指:“你们投降又不能给我钱。”
有人顿时恍然大悟:“不不不,他们没钱,我有钱!我有,姑娘,留我一命,我高低是个领头的,干这么多年还是有点积蓄的!”
温柔不由转头看了看薛染:“有你在可真赚钱。”
薛染:“......”
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
一旁。
隐在暗处观察的暗探一惊,连忙转头就走。
使双刀的姓陆的?!
总不会是那个姓陆的吧?
不是都说那姓陆的性情孤傲,但也算是个侠义之士吗?
这个动不动打劫扒尸体的玩意儿......不像吧?
暗探满眼的疑惑。
......
一战下来。
一大帮子人,连温柔衣角都没划破。
黑店老板的手下一个没剩,倒是另一批中原杀手被留了几个下来。
无他,这几个人有钱。
唯一一个没钱的王武还活着,就是因为他练的是寒冰掌,内力用到极致,催水结冰还是可以的。
虽然王武本人武学天赋也就那样,寒冰掌是个半吊子,但做个冰饮,做个冰淇淋还是没问题的。
在这大漠里,简直完美!
温柔当时脸色都缓和了:“不错不错,是个人才。”
自此,他们的牛马团队又添猛将。
......
远天泛起了鱼肚白。
众人正吭哧吭哧地牵马牵骆驼,把一大堆一大堆的东西搬上去挂好。
温柔坐在骆驼上:“别那么磨叽,赶快啊,王武你这寒冰掌行不行啊,不就让你做个甜瓜酥山嘛,还没做好?”
正在一旁用内力催水结冰的王武嗓子眼一哽:“即刻便好即刻便好!”
是人吗?是人吗?啊?
让他拿内力当厨子!简直是羞辱啊。
她就不应该用刀,她应该用剑。
天下第一贱!
看见王武被这么用,张一刀等人忽然感觉人生更无望了。
回到中原,他们一定要尽快悄悄找人想办法解毒驱蛊!
否则真这么在这个狗东西手底下煎熬,不一定会被杀,但一定会熬死!
看着一群“牛马”扭曲的脸色,薛染险些笑出声来。
温柔一看过去。
他又瞬间收了笑,极精致的脸绷着也惹眼。
温柔弯唇:“想笑就笑。”
薛染别开脸:“闭嘴。”
温柔微微歪头,渐渐爬起的朝霞似乎为她眼眸中添了几分暖意。
“你笑一下,我又不会笑你,才多大,学老头绷着脸做什么?”
什么学老头?他们南苗十八便及冠,他已及冠,这是稳重!
薛染心中不满,但就是不吭声。
大概他自己没发现,他这样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学着大人的样子。
温柔不由回忆起了在原生位面的时候。
——
彼时她瞎了一只眼,一身伤残,正在努力苟活。
他是一缕魂。
在某个黑暗的夜里,飘到了她脑子里。
他同这一世作为薛染时的性子不同。
那时尚且年少的温柔也和此时性子不同。
出身微末,却有青云之愿,所有人都在让她认清现实,他们这种人,不要做梦。
那时的温柔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我们这种人?我们是哪种人?”
“比起平平淡淡泯然众人,比起卑躬屈膝地苟且偷生,我宁可死在往上的路上。”
一开始温柔总对他爱搭不理的。
难得开个口那都是连嘲讽带冷笑的。
看他有本事夺舍,她都摆烂了,结果他却坚持什么道义,没有半点夺舍的意思。
她还要刺激人家:“难怪你混成这样,蠢死的吧?”
是他用漫长的光阴,陪她走过微末之时,也见证了她风光无限,用温柔,养出了温柔此刻的温柔。
......
大漠里行路不便,看到远处的绿洲和城池已经是十几天之后了。
一群牛马们过得水深火热,温柔和薛染活像是出来游玩。
途中也不是没人想要偷袭搏一搏的人。
无一例外被温柔当场送去见太奶。
到如今,至少表面上是一个比一个老实了。
薛染需要的药材在大漠绿洲上倒是很常见。
甚至常见到抬脚都能踩到一片的地步。
说白了,在这就是绿洲里的野草,因为运输不便,甚至没人拿去卖,中原和南方才没有。
当薛染发现自己千里迢迢,一路被坑骗追杀,跑了这么远找的东西,居然就是绿洲里的杂草时,那表情相当的精彩。
温柔:“你就为了它啊?”
薛染转头瞪她一眼:“闭嘴!”
温柔:“年轻人火气就是旺盛,又急了。”
薛染:“......”
他再理她他就是猪!
虽然药草找到了,但一行人挺多的,还需要补充一些东西再往南苗赶。
温柔就决定暂时在疏勒城住一夜。
这里物资不丰,但也有许多中原没有的东西,别具风情。
现在有钱了,还有“苦劳力”当牛做马,温柔就开始大手大脚地花,花得一群牛马们心里都在滴血。
那可都是他们的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