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水湖畔,长山庄园。
佣人来往在亭台水榭间忙碌。
“老先生,二小姐到了。”
沈长河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佣人点点头,开着代步的车去了山下。
沈长河又回到了房里整理了一下仪容,出来就看见自己大女儿沈苍苍。
“苍苍,瞧瞧我这一身,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老人家终于没随便穿个老头背心了。
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山装,看起来十分有老文人的气派。
沈苍苍被逗笑了:“爸,你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今天要出嫁呢。”
“去去去,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咱小挚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这好不容易有个上心的人,咱得重视一点,不能让他媳妇跑了啊。”
人嘛,挑过日子的,脑子清醒一点、现实一点的都要看条件。
他自家人他能不知道吗?
沈挚脸和脚上的伤都是一辈子的,很多人第一眼就看不上。
沈苍苍:“爸,也不是我打击你和小挚啊,这人咱还是得看看,万一是小挚露富了,人家奔着钱来的,将来小挚一样要伤心。”
“钱能解决的问题那还叫问题吗?咱家就花钱买她哄小挚几十年又能怎么样?”
“爸,咱小挚又不傻,那哄他,时间久了,他能看不出来吗?”
不过谁也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淡定的沈苍苍见到人会那么抽象。
......
“博文,你就听我一句劝,稍微忍一忍,你放心,我爸他就是不知道你多么有能力有才华,只要他看到你的能力,肯定会后悔以前的事。”
院里,沈青青一边走,一边低声和林博文说话。
林博文没有文化,还坐过牢,出来以后和社会脱节不说,还因为案底,找工作难,容易被辞退,挣不了什么钱。
她又跟着林博文跑了以后,沈家就一分钱不给她。
两口子日子实在太难过了。
沈青青虽然觉得金钱俗气,可她生在世俗里,也只能暂时向世俗低头。
当时沈长河来电话,说给她钱,让她出个面,见见人。
沈青青的第一反应就是冷笑。
她这个爸果然就是个陷进钱眼里的俗人。
不过世人皆如此,她也只好暂时忍忍。
想着只要先跟沈挚化解了误会,为了沈挚,沈长河也会捏着鼻子给林博文一个工作。
她老公林博文只是怀才不遇罢了,一旦有机会,肯定能一鸣惊人。
于是,沈青青就把人带来了。
......
沈长河沈苍苍父女两说着说着,佣人就已经把沈青青带上来了。
下一瞬,沈长河就拉下了脸。
因为沈青青身后还跟着一个林博文。
林博文已经是中年,人稍微有点发福,梳着大背头,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背着手走进来,有种硬学大老板的感觉,但收敛不住自己流里流气,有点像街头骗子。
此刻他脸色还不太好。
沈长河:“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林博文面色更沉。
沈青青一进门,就含着泪:“爸,博文是小挚的亲爸,小挚带女朋友回来,博文怎么能不来?正好,趁着今天这喜事,也让小挚和博文的误会——”
沈苍苍:“误会?!”
沈长河:“把儿子差点摔死,结果没摔死,摔残了毁容了的亲爸?误会,难道人不是他扔的?畜生少来我眼前晃!”
“......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博文,这件事真的不是博文的错,是我做的不好,让博文没有安全感,也是你们打击到了博文。爸,你就是这样,永远自以为是不知道反省。
当初你总是忙工作,没时间陪我,只知道给我钱,让我一个人生活在这冷冰冰的山庄里,我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是博文把我拉出了深渊,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你毁了我的童年还不够,还要毁了我的家吗?”
“你姐姐不是人啊?这一庄园的佣人不是人啊?还冷冰冰,你住的庄园还是冰柜?!”
“那不一样!”
“够了!赶紧把姓林的赶出去,今天想着你好歹是孩子妈,没死总该出来露个面,但你要是不该说的话太多了,你就跟姓林的一块儿滚吧,我就告诉小挚的女朋友,他爸妈都死了。”
“爸你太过分了!”
林博文面沉如水:“青青,你别说了,既然这沈家不欢迎我们,我们走!我就不信沈挚这场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能有什么好结果!”
沈长河深吸一口气:“老吴,喊人,把他给我打出去,医药费我出!”
他就是犯贱,才想着把沈青青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喊回来!
他雇的保镖都明白得很,打成轻微伤,算民事责任,赔钱就行了。
他沈家缺钱吗?
......
温柔和沈挚刚到溧水湖边。
她看了一眼湖畔不算高的山:“你家在这上边?”
沈挚点点头。
温柔不由笑着捏捏他手指:“难怪这么多钱拿出来撒。”
沈挚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把卡给她的事。
他反握住她手:“不是的阿柔,我给阿柔花的,都是我自己赚的。”
阿柔当然要花他的钱了,爷爷给的不算。
说话间,他越凑越近。
温柔抬手抵住他要蹭过来贴贴的脑袋:“戴着口罩蹭什么,别犯傻,妆给我蹭花了。”
沈挚:“花了也好看,阿柔最好看了......”
“哎,那边怎么了?”
他顺着温柔的视线看过去,身躯骤然一僵。
山庄门口,几个保镖正拽着一个面上带伤的男人,将他拖出来,往外一扔。
“我们老板说了,你要报警就去报,验了伤直接谈赔偿。想讹钱就去闹,沈家不缺。”
“博文,博文你没事吧!”沈青青哭着上来扶人。
林博文满目阴沉愤慨:“谁讹钱?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这些走狗一样没骨气吗?沈家的臭钱我不稀罕,你们最好别一个人走夜路!”
林博文啐了一口,大概口腔挨打的时候被牙齿刮伤了,吐出了点血沫。
骂骂咧咧地转身。
保镖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刚才沈老先生就说了,以林博文的性格,只要说他讹钱,踩到林博文的雷点,他就警都不会报。
果不其然。
“阿挚?”另一边,温柔察觉到沈挚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