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有下属来汇报了。
锦城城门紧闭,吴通圣在城墙上拉二胡,姿态那叫一个闲逸悠然啊!
果不其然,吴通圣所说的投降,根本就是空话!
泰尔马脸色也黑如锅底。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吴通圣连亲儿子的命都不顾,送出来蒙骗你我,这中原人的歹毒,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这吴通圣还真够硬气的,儿子的命都拿出来赌看,就为了出来偷东西!
以便多坚守锦城一阵!
一行人眼中俱泛着火气与杀意。
......
前一日的傍晚。
吴宴今和亲卫已经从淮阳渡一路划船出了二十里外。
吴宴今并未发热,那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此刻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人划船,一人在盯着后方是否有敌军追击。
不过河道弯曲,一路有比人还高的蒹葭,也就是后世说的芦苇,看不清晰,划船水声又大,盖着听觉。
并不好摸清状况。
忽的!
吴宴今睁大双目。
后方远处,一大群鸟从下而上飞起。
“不好,龙叔,咱们快下船!好多卷羽鹈鹕飞起来了。”
卷羽鹈鹕是一种水鸟,平日里喜欢在河两岸停着。
刚才他们划船过来就惊飞了不少。
估计他们划开一段路后,又飞回去了,这会儿成群被惊飞,显然是有敌军追击!
龙侍卫点点头:“公子先下水,卑职将船划到前方岔口,推到另一边。”
让船借着惯性往前漂一段,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等彻底出了这片地界,他们便走山路往都城去。
吴宴今摇摇头:“不,尽量别下水,现在天气太凉了,衣物浸湿了,咱们就真要到阎王殿前走一遭了,船也不必划出去,咱们回推一些,将船横在最窄的河道上!”
然后吴宴今也没有让龙侍卫一起逃走,而是两个人把外衣脱了往岸上靠前的位置一藏。
一路压倒了一些芦苇。
然后让龙侍卫用轻功带着他避开芦苇,两人一块儿往回赶,找了一块儿芦苇丛藏起来。
龙侍卫过去是个江湖人士,飞贼。
偷东西偷到吴通圣府上了,被抓后,吴通圣见他一身轻功高深,惜才,费了点心思才把人收服了。
还是因为担心自己儿子,才千挑万选选了龙侍卫这个轻功最好的。
......
被派出来追击二人的北夷士兵是一支百人队伍。
身材魁梧的百夫长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周遭。
“再划快点!”
“是!”
手下士兵们加快了船速,没想到一个转角,最前的那只船就撞上了一只横船!
“不好!”
“啊!当心!”
“快,快停下!”
“来不及了!”
一声巨响乍起。
最前方的船登时差点翻了!
可还不等船上的士兵庆幸,后边来不及停下的船只就追尾上来了。
砰——
哐——
哗啦——
“啊!”
霎时间,河面上一阵人仰船翻,惊呼叫骂不断。
大冬天的,锦城这边的河面虽说没结冰,但也刺骨非常啊!
一百来人冻得直哆嗦不说,因为人太多了,会水的少,会水的还需要救不会的。
但因为不成正比,十几个人来不及打捞,直接沉底淹死了!
好不容易扶正了船,几十个人缩在船上直打摆子。
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红是气的。
白是被冻的。
一百人抓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孩子,结果人还没见到,先折了十几个!
剩下的,还要忧心会不会感染风寒治不好。
百夫长也不会水,不过他是百夫长,第一个被捞起来的。
哆嗦着,咬牙切齿地环视周遭。
“这大冷天的,他们哪怕挨着寒气游水也游不远,更可能在岸上!”
于是一行人靠着两岸开始仔细观察。
忽然,百夫长眼睛一眯。
他发现了一块岸边的芦苇丛被压倒了一些。
“他们从此处走的!”
百夫长自觉自己找到了破绽,将船留在原地,带着剩下的下属们一路跟着这些痕迹往前。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了。
他们远远看见了芦苇丛里的两抹衣物颜色,立刻一窝蜂地追了上去。
结果走近了一看,居然就是两件衣裳!
他娘的,假的!
“百夫长,您瞧此处,这里有些被扶起来的蒹葭,但深一些的地方都是倒的,莫不是这二人其实走的这边?”
高喊的人是最后边的士兵,而他说的方向是另一边。
百夫长当立明悟了:“这个侍卫还真是警惕!这定是提前准备的,拖延咱们的追击!”
因为对方两人是大人带孩子的组合,北夷人自然而然的,就觉得是大人出的主意,将龙侍卫好一阵臭骂。
“快追!”
一行人顺着那头一路被压倒的芦苇丛,一直到了前头的河岸边。
“难道还真是下去游水了不成?”
“走,咱们回去划船!”
可他们丝毫不知道,此刻,吴宴今已经鬼鬼祟祟地带着龙侍卫,把他们所有的船只都砸漏水了。
而他们两个划着仅剩的一条好船一路往前。
......
北夷士兵们赶回船边的时候都傻眼了。
他们的船个个都烂了大洞,水咕咕地往里涌,船都快装满了!
那一大一小两个狗东西却踩在船上,已经划出去了老远,看着不怎么清晰了。
小的那个站在船头朝他们挥手。
“哈哈哈不愧是北夷来的野蛮狼犬,光吃粮食不长脑,如此雕虫小技便被戏耍得犹如畜生,只会犬吠了,你们追啊!你们倒是追啊!”
百夫长面黑如锅底。
“他娘的!这中原的狗崽子都这般阴险狡诈!”
“这,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没了船定然追不上他们了,该如何与将军交代?”
......
果不其然。
刚被吴通圣等人扒了地皮偷了营帐的图不花二人本就气恼。
结果还收到这么个消息。
气得他差点当场把百夫长脑袋卸了。
“狗娘养的两脚羊!立刻加派人手给我追!”
一时间,营地里充斥着叫骂声,北夷话混杂着中原话。
北夷人当然喜欢用自家话骂。
有中原话,那是因为北夷军营里,还有中原的叛徒啊!
这些二五仔投了北夷之后,也一门心思想往上爬,如今跟着出来是想立功的。
至于所谓的都是中原人的同胞之情?
那都是狗屁!
天大地大,前程最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青城外。
温柔二人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着闻人淮的鹰带回吴通圣的消息,便开始实施计划。
现在官洲地界四处封城。
他们二人露宿在郊外。
山洞虽然能避风,但冬日还是十分寒冷。
闻人淮又偷偷进城弄了两床被褥出来。
这年月保暖的被褥比较厚重,所以他只带回来了两床给温柔,一床铺在干草上垫着,一床盖在身上。
到了深夜,见他还坐在火堆边,温柔瞥了一眼被子。
“过来吧,被子很大。”
火堆前的人手一顿,两息后才转看过来。
“温柔。”
她静静弯唇:“嗯。”
“在下自认为在下好歹还是个人,如此会否不太合适?”
一个姑娘,邀他同被而眠,是太看得起他品性,还是看不起他?
温柔微微眯眼:“你过来帮我弄一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