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需要想想，暂时还真不能分下去。”
王远山面色凝重。
张萌点了点头。
“我就是提醒您一下，现在好多人在盯着您，万一他们去县里和市里上访，对于您来说其实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我明白。”
“您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去帮您收拾下屋子。”
张萌转头走进屋里，开始拿着脸盆洒水收拾。
王远山看到这一切，低头点了根烟坐在廊檐下思考。
快到傍晚的时候，一辆车开到村委会。
王刚和陈艳两人从车上下来，随即打开后备箱拎着大包小包往屋里走。
“王书记，要不我来陪您吧，老吃火腿肠和泡面也不是个事啊？”
“就是就是，您说要一箱子挂面的时候，我都惊呆了。”
陈艳脸上带着局促。
王远山摆了摆手。
“没事，赶紧把挂面下锅吧，人家来帮我收拾屋子，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回去。”
“行，那我帮王书记你烧火，小艳下挂面。”
王刚满脸微笑。
两人立马忙活了起来。
尽管张萌几次表示不用给他们做饭，但王远山还是给每人都弄了一大碗挂面。
虽然没什么好菜好饭，但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他，很清楚这顿饭的意义。
夜晚给所有人都送走之后，王远山躺在结晶如新的瓦房里面，点着灯开始对台子村规划起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弄清楚现在台子村里面还剩下多少人，到底有哪些户里面是能做蔬菜大棚的，这些人能做的话，会不会配合。
如果不做蔬菜大棚，能不能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样子，帮助这些人脱贫呢？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仔细的规划好。
一连十几天。
王远山都拎着个包，包里面装着本和笔挨家挨户的进行调查。
既然打定主意下乡驻村，那就从头开始做起，了解每家每户的困难，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给做好。
哪怕这个时间会被无限拉长，但既然选择了，那就必须勇往直前。
十几天的时间，他走遍了整个台子村的所有屯子，去到每家每户中了解家中人口情况，人口工作情况，留守老人是否能够独立更生。
得到的结果并不理想！
甚至于！
王远山都怀疑自己应不应该来。
有一半以上的老人是留守带着孩子，夫妻俩去县里或者市里打工。
另外一半，虽然没留守，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村子里面除了种地之外，只有去山上采摘一些普通的干果拿到县里面卖，有的家里穷干脆躺平，自给自足，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张月一样考出去，进而走出这座大山。
没有厂子，没有任何可以进行的营生。
可以说，无从下手。
这天。
王远山让张海旺通知了每个屯子小队长，让每家每户都派个人来开会。
一大早，村委会里面坐满了老头老太太。
几十个孩子围绕着人群互相追逐喧闹，大人们抽着旱烟彼此交头接耳的闲聊着。
张海旺作为村子里面的副主任，拿着个大喇叭站在人群前面吼了几嗓子，这才让人群安静了下来。
“王书记，您看？”
“没事，我来把。”
王远山接过张海旺的大喇叭，站在人群前面。
“各位父老乡亲们，来咱们村里也有十来天，我挨家挨户的走了一遍，大体上了解了咱们各家各户的困难，也明白大家其实并不是想穷下去，只是没有事情干。”
“王书记，大话空话就别说了，你就说什么时候发钱吧？”
这时！
一人笑呵呵的举起手。
“王书记，要我说，还像上次那样发钱吧。”
“王书记，我听说您手里还有一千多万，要不给俺们发了吧。”
“哎呀，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不给钱说那些个臭氧层子有什么用？”
……
人群开始喧闹。
王远山也没在意，拿着大喇叭指着率先闹事的人。
“张庆军，你说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找点营生，非要赌博吗？”
“王书记，您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
张庆军吊儿郎当的站起来。
“谁不想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可张百祥给俺们的钱都贪了，俺们也想干事，可没有钱啊，就您那点钱发下来，到俺们一个人手里面根本没多少。”
“就是就是，没钱啊。”
“给钱俺们就干。”
“王书记，我劝您还是回去吧。”
……
张庆军嘴里抓着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呵呵笑着，在人群中像是个小丑，不断挑拨离间。
王远山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的怒火。
他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得，只不过早晚而已。
“好，那咱们就聊聊发钱的事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王远山从兜里掏出本子，扫视下方人员。
“张庆军，上次那些钱发到你手里有四千七百元？”
“啊，有了。”
“这段时间，你在村东头小卖铺打扑克，输了能有三千多吧？抛去赊账的瓜子，火腿肠，泡面鸡爪子，现在兜里能有五百？”
人群瞬间喧闹起来。
“小军，下回你要是玩带我一个呗？”
“你这简直就是散财童子啊？”
“那可是三千多，小军你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
张庆军脸上泛起窘迫，梗着脖子辩解。
“你管我怎么花，钱发到我手里那就是我的钱。”
“是你的钱，但钱花完了以后呢？”
王远山放下本子。
“将近七百万，是张百祥贪污你们的钱不假，但没有我向县里，市里，省里申请，这笔钱就回流到国库里面，你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下面瞬间鸦雀无声。
王远山脸上带着凝重。
“我是咱们乡党委副书记，来咱们台子村不是为了玩，是真心想帮大家脱贫致富，你们村子和后台村就隔了一条河，看看人家有的已经开始盖大棚了，你们难道就不羡慕吗？”
“以前说村子里面的路不好，家里穷干不了，但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已经跟县里确定，大棚还是可以建的，只要你们想干一样可以和后台村的村民一样，用自己的双手进行脱贫致富。”
张庆军呵呵笑了起来。
“王书记，话别说的太满，县里是有政策，但我们自己手里没钱怎么办？靠您给吗？还是像后台村一样去银行贷款，挣到钱好说，挣不到钱赔了，银行的欠款谁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