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瑜闻言,愣在当场,杏眸里闪着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睿雅,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睿雅别扭了几下,如实道:“睿罕德那小子喜欢你,我看出来了,他也承认了。不过,我警告他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是尽早斩断,他应了我。刚我一时嘴快,你就当我没说过。”
江宛瑜想到自己来到北凉与睿罕德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接触,两人的角色只有医师和伤患的关系。
况且,她比睿罕德还要大个两岁,恐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清喜欢到底是哪层意思?
“他才十七岁,在我眼里就是个青涩少年,他所谓的喜欢,恐怕他自己都弄不清是哪一种感情。我当你没说过,你以后说话也注意点。”
被说教一番,睿雅虚心听了进去,点了点头。
然而,踏进帐内想喊睿雅谈事的许崇却无意听了个彻底。
许崇暗自思忖,难怪这些日子睿罕德总是追着自己,问如何才能成为秦昭那般英雄人物,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抱着这种心思。
这小子,胆够大,心够野!
秦昭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夫人被迫困在北凉为可汗治伤,竟是给他治好了一个情敌!
他想到秦昭得知些事可能会是何种心情,不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可一想到睿雅这人,他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异样情绪,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如她所说,北凉没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她。
许崇,你也配不上。
他在心里添上这样一句,迅速整理好思绪,恢复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如往常一般往里走。
“长公主,可汗请您去王帐有要事相商。”
许崇神色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睿雅听到许崇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狐疑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身上看出点心虚,“你进来多久了?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江宛瑜一听,也朝许崇看了去。
许崇面色淡淡,如是道:“我进来时,连声音都没有,应该听不到不该听的话。”
睿雅听他之言,但觉心口闷,她觉得这人贯是会噎人,而且不得让自己吃半点的亏。
冷冷瞥他一眼,睿雅起身,恢复了以往的干练与威严,“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江宛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杏目眨了眨,“我怎么觉得这两人倒是挺相配的。直来直往长公主,智高文雅大军师。可惜……”
江宛瑜说着叹了一口气,“各为其主,不是良缘啊。”
王帐内,几位部族长老和大臣围坐在睿罕德身旁,桌案上摆满了各种文书和画像。
睿雅刚一踏入,便被这股庄重的气氛给包围,她微微蹙眉,忆起从前自己也曾这样被包围着,劝她选驸马。
“王姑,您 可算来了。”睿罕德看到睿雅,眼底的忧郁之色终散了几分,闪过一丝欣喜。
但心底终究是不情不愿的。
“长公主来了正好,这大妃人选和侧妃人选怎么定,还得请您帮着可汗拿拿主意。”
睿雅走上前,微微点头示意。
接过大臣递来的画像,睿雅认真地一个个地看了一遍,都是各部族各大臣挑选出来的优秀姑娘。个个容貌出众,气质各异。
一位长老捋着胡须,神色认真地道:“这几位姑娘都是各部族推选出来的佼佼者,论家世、才貌都能担任大妃之位。”
“不过,依我看,选大妃可得慎之又慎。大妃不仅要出身尊贵,更要能辅助可汗治理北凉。”另一位大臣表情严肃地看向睿罕德。
睿罕德微微皱眉,心中即使不喜,但面上却配合着此情景,一脸为难地道:“各位族老大臣所言极是,确实难以抉择。”
睿雅静静听着,看了睿罕德一眼,见他明明心中不喜却面上已瞧不出半点情绪。
短短十天,便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掩藏得恰如其分,宛如脱胎换骨般。
明明她该为他高兴的,可莫名又有些悲哀。
不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那么就帮他选一位贤慧聪明的女子吧。
“就选这位乌雅姑娘吧,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不仅有北凉人的豪爽大方,亦熟读南萧书籍文化,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我觉着她是大妃的不二人选。”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乌雅的画像,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睿罕德睨了画像一眼,再看向睿雅,见王姑对着自己点头示意,他轻叹一声,道:“那便选这位乌雅为大妃吧!”
大妃选定后,接下来便是大婚。
大祭司测出良辰吉日,在三天后大婚。
“可汗觉得如何?”
睿罕德闻言,神色微微变幻,想到明日就是最后一次她为他施针后,便要离开北凉回南萧。
挺好的!他也不希望她观看他与别的女子大婚。
“就定在三日后吧!”
待王帐里只剩下他和睿雅,睿罕德才终于卸下伪装起来的成稳,对她笑了笑,道:“王姑,我要娶大妃了。”
那笑里全是苦涩。
睿雅看得揪心,为他心疼,给他倒了一盏酒,“来,王姑陪你喝几盏,南萧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晚,我们姑侄俩不醉不归。”
睿罕德接过,看着盏中的马奶酒,心中不是滋味,想仰头就一口饮尽,可是耳边似乎响起那道柔声叮嘱。
她说过,治伤期间不可激烈行事,不可劳累,不可饮酒作乐。
睿雅已经喝了一盏,见他端着盏发呆,不解地问,“怎么不喝呀!”
睿罕德抬头看向她,回道:“江大夫说了,治伤期间不可饮酒作乐。”
“啊!”睿雅一听,立马把他手中的酒给抢了过去,懊恼地道:“我这猪脑子,怎么就忘了这事!要是江宛瑜知道我带着你喝酒,可不得要训我一顿。”
说着,她将酒一饮而尽,道:“王姑知你心中苦闷,既然你喝不得,那王姑替你喝!”
睿罕德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王姑也很喜欢江大夫是吗?”
他慢慢不再称她为夫人,他称她为大夫!
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念想。江宛瑜,江大夫!
睿雅点头,“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儿,我很高兴能认识她,哦!她承认了我这个朋友,但前提是,北凉和南萧永久和平。”
睿罕德闻言,想象两人当时说话的场景,不由大声笑了起来。
“我也喜欢江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