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往睿罕德的寝殿走去。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睿罕德斜倚在榻上,脸色苍白。
见到江宛瑜,他一直以来郁郁的神情瞬间精神了起来,眼眸一亮,扬起一抹笑,“江医师……又得麻烦你了。”
江宛瑜上前,冲他淡淡一笑,“没有麻烦。”
别后再见,江宛瑜依旧是那样平静坦然,而睿罕德见到跟在她身后的秦昭时,眼里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
脸上却带着笑朝秦昭颔首,“秦将军。”
秦昭自然对他没好脸色,臭小子竟然觊觎他的绾绾,哼!得给他知晓点厉害。
被秦昭甩了个冷眼,睿罕德有些尴尬又有些心虚,看到许崇,礼貌地喊了句,“老师。”
秦昭一听,立刻往许崇瞥了一眼,那眼神有点儿冷。
江宛瑜没有关心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专心地为睿罕德诊脉,然后又查看了他后背的箭伤。
片刻后,她收回手,眉头紧锁,道:“箭伤处理得不好,导致伤口总是反复发炎,如今伤及肺脏才会反复咳血。”
睿雅一听,焦急道:“那要怎么医治才好。”
江宛瑜想了想回道:“先服汤药辅以针灸三天看看,如果有效果,我便为他制些药丸,可能需要雪参。”
“雪参?”睿雅有些犯难,这可是西晋的国宝级草药,仅次于天山雪莲般珍贵。
可为了睿罕德,再难她也得想办法。
睿雅咬咬牙:“不管多难,我定会想尽办法找到。”
江宛瑜也知雪参难得,于是提醒道:“长公主可以去信孟荀,或者雪奚王后,或许可以拿到。”
“好!我这就去写信。”睿雅冲她感激一笑,立刻写信去。
江宛瑜要经睿罕德施针,秦昭努力说服自己不能吃醋,绾绾她是医师,是救死扶伤的仁医之士。
可看到睿罕德将上衣全都脱了,露出整个前胸后背,秦昭还是没忍住。
他其实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也很支持绾绾行医救人,他不舒服的是睿罕德这个毛头小子对他的绾绾那歪心思。
烦死了!
可即便烦死了,他还得在一旁充当助手,帮着江宛瑜拿着烛台,方便她顺利施针。
看着睿罕德那一身比自己要白嫩些的皮肤,秦昭暗暗吐槽:养尊处优,也就皮肤白些,肌肉没老子硬实,体格一般,弱得很。
正想着,却听到江宛瑜柔声道:“怀谦,把烛台靠过来些,你都举到哪里去了。”
秦昭听到她的声音,笑着立刻把烛台挪向她右手边,“差点误了绾绾的事。”
睿罕德趴在榻上,听到两人的交谈,即便没有看到,他却能从两人的语调以及称呼里读出两人之间的亲昵。
他和江宛瑜也相识了一个月,她从来没有像刚刚那种不经意娇嗔的语调说过话。
她在北凉的那些时日,永远都是一副温婉淡然的模样,淡淡的像个局外人一样。
而且他能感受到秦昭那似有若无的敌意,他在心里感到些许羞耻,他这心思真是路人皆知。
少年人见不光的心思还被当事人的夫君给知晓了,睿罕德实在是羞耻又尴尬,还好许崇教过他,要怎么掩藏自己的情绪。
江宛瑜施完针,轻轻舒了口气,“今日的针先到这里,我去写个药方,你好好休息。”
睿罕德坐起来,感激地看她一眼,“多谢江医师。”
江宛瑜微微颔首,低头开始收拾针包。
秦昭放下烛台,立刻要帮她,“绾绾,我来帮你收拾,你去写药方。”
江宛瑜点头应好,直起去一旁的桌案。
等药方写好,针包收拾好,秦昭牵着江宛瑜的手便往寝殿外走,不多留半刻。
睿雅拿着药方交给依多娜去拣药。
吩咐完,睿雅回到床榻边,见睿罕德一双眼盯着门口处,她往前一站,挡住他的视线。
“看什么?还嫌不够扎心。”
睿罕德收回目光,神色些许落荣寞,看向睿雅,“王姑……”
睿雅无奈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你!都要娶大妃的人,不能再这样了。”她在榻边坐下,语气缓了缓,“江医师很好,可她与秦昭夫妻恩爱,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你也夺不了。”
睿罕德一听,狠狠一噎,来自王姑的戳心戳肺。
“没想夺,只是忍不住便想去看她,然后发现她有很多面,只有在秦将军面前,她才是鲜活肆意的,是真正的开心。”
“你明白就好!”睿雅何尝不觉得可惜呀。
秦昭牵着江宛瑜出了寝殿,甩掉那道温热的目光,路过廊柱,秦昭搂着她的腰,转身将她抵在柱上,眼眸沉沉,“绾绾,我后悔让你来了。”
江宛瑜仰头望着他,抬手抚了抚他蹙起的眉头,笑,“你这人有时候还挺没道理的,天天要我哄,哪能如此呀!”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下颌,接着道:“你以前对我行医之事不是很支持的嘛?怎么现在这般小气了。”
秦昭也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样小气,堂堂战神竟吃醋成这样了。
“我忍不住!”他气鼓鼓地道。
只要一想到睿罕德看她的眼神带着恋慕,他这心便不舒服。
江宛瑜被他逗笑,环住他的腰,“要是忍不住,那便不忍吧!不过,你要记得,我对别的男人不感兴趣。”
她又不是瞎子,自然能感受到睿罕德看她眼神的不同。
但她管不了别人,她只负责她自己。
“真想把绾绾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看你。”秦昭埋头在她脖颈处,声音闷得像在撒娇,“绾绾,只能是我的!”
江宛瑜被他说话喷出的气息弄得有些痒,笑着抱紧了他,“是怀谦的绾绾。”
这话一出,秦昭瞬间被哄好了。
中午睿雅留他们在府里用饭,特意让厨房准备了邬城的美食。
饭桌上,睿雅备以美酒,款待三人。
江宛瑜与秦昭两人以要调养身体要紧,近期不宜饮酒。
许崇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怕拂了睿雅的面子,立刻举杯道:“将军与夫人不便饮酒,许某陪长公主饮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