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感觉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咸腥的海水猛地灌进鼻腔，呛得他两眼发黑。
他浑身湿漉漉的，一个激灵从青铜平台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一片幽蓝。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水域，头顶没有天空，只有微微发光的穹顶，像一口倒扣的大碗，将他们困在这神秘的水下空间。
“这是……海底？”苏御忍不住喃喃自语。
【环境分析：人工建造的水下空腔】
【氧气含量：正常 湿度：97%】
“苏卿！”
不远处传来萧青璇急切的呼喊。
苏御循声望去，只见女帝浑身湿透，手中紧握着剑鞘，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水面的深浅。
不远处，红娘子和阁主也在紧张忙碌着。
红娘子一边拧着衣角，一边检查装备，幸好《鲁班书》用油纸层层包裹着，没被海水泡坏。
“其他人呢？”苏御焦急地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们四个人身处这个巨大的气泡之中。
“就咱们四个掉进这个气泡了。”红娘子皱着眉头说道，“严世蕃和小环应该在别的地方。”
阁主推动轮椅来到平台边缘，神色凝重：“看水底。”
苏御俯身望去，清澈的水下，一座青铜城池的轮廓若隐若现。
街道、房屋、市集摊位一应俱全，尽管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珊瑚和海藻，却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繁华。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城中有许多人影在游荡，有些甚至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动作，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归墟……”阁主声音颤抖，“墨家最后的避难所。”
苏御突然发现平台边缘刻着一行字：「商路通则生路通」。
“这是什么意思？”苏御疑惑地问道。
“墨家信条。”阁主解释道，“他们一直坚信，只有通过贸易往来，才能推动文明的进步。”
就在这时，红娘子突然指着水面惊呼：“有东西过来了！”
众人定睛一看，几个半人半鱼的影子正迅速朝他们游来。
很快，这些身影跃出水面，原来是一群穿着奇特潜水服的“人”。
他们的头盔由青铜铸造，延伸出鱼鳃状的呼吸器，手脚上戴着蹼套，模样十分怪异。
“鲛人卫队。”领头者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声音冰冷，“外来者，交出《鲁班书》。”
萧青璇瞬间拔剑出鞘，寒光闪烁：“先交出我们的同伴！”
鲛人冷笑一声：“那个小丫头？她正在祭坛准备仪式。”
“什么仪式？”苏御心中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复活塔灵的仪式。”鲛人眼中闪过诡异的绿光，“严大人承诺，事成之后，就给我们自由。”
阁主突然推动轮椅上前，声色俱厉：“荒谬！塔灵一旦苏醒，第一个要消灭的就是你们这些‘叛徒’！”
鲛人们听了，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领头者迟疑道：“可严大人说……”
“他在骗你们！”苏御灵机一动，大声说道，“知道归墟为什么会沉没吗？就是因为塔灵失控！”
【检测到历史记录】
【可播放影像资料（需消耗500民心值）】
“换！”
话音刚落，平台中央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画面中，数百年前的归墟正在崩塌，发狂的青铜卫四处屠杀居民，最后，塔灵将整座城沉入海底，场面惨烈无比。
鲛人们惊恐地后退，脸上满是恐惧。领头者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有这段记忆？”
“因为我是墨家传人。”苏御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次来，就是为了彻底封印塔灵！”
沉默片刻后，鲛人们齐齐跪倒在地：“请救救归墟！”
在鲛人带领下，众人乘坐气泡船前往水下城中央。
透过透明船底，苏御得以看清这座海底奇迹。
街道规划得十分整齐，两侧的商铺都带有玻璃窗。
许多建筑门口挂着青铜算盘标志，显然是钱庄。
最壮观的当属中央广场，十二尊执不同工具的巨像围成一个圆圈，气势恢宏。
“墨家十二匠。”阁主如数家珍，“金、木、水、火……”
“先别考古了！”红娘子焦急地打断他，“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广场中央的祭坛上，小环被锁在青铜柱前。
严世蕃手持碎片，站在一旁念念有词。柱顶的凹槽里，已经放置了三块发光晶体。
“还差最后一块。”鲛人低声说道，“若放入《鲁班书》记载的‘心钥’……”
苏御看向阁主，老人心领神会，从轮椅暗格中取出一块玄铁锭：“老夫刚才在平台下发现的。”
“不够。”鲛人摇头，“需铸成特定形状。”
“系统！”苏御在脑中急切呼喊，“兑换‘精密铸造’技术！”
【需消耗：2000民心值】
【可临时生成模具】
“换！”
在众人的注视下，玄铁锭开始软化、变形，最终变成一把奇特的钥匙。
钥匙头部呈星形，柄部刻满符文。
“就是它！”阁主激动地喊道，“心钥！”
气泡船靠岸时，严世蕃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狞笑着举起青铜镜：“来得正好！见证神迹吧！”
镜面射出一道绿光，水面瞬间沸腾起来。
十几个青铜守卫破水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
“分头行动！”萧青璇剑光如虹，“苏卿去救小环！”
红娘子手持火铳，连连射击，暂时压制住青铜卫。
阁主则操纵轮椅上的机关，射出钩锁缠住祭坛栏杆。
苏御趁机荡了过去，却被严世蕃拦了个正着。
“苏大人，”严世蕃阴笑着，“你知道塔灵能实现什么吗？”
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竟然嵌着一块跳动的水晶，和严嵩那日融合的一模一样。
“永生！”严世蕃狂热地喊道，“只要再献祭一个容器……”
说着，他转身扑向小环。
苏御来不及阻止，千钧一发之际，水中突然射出一支鱼叉，精准命中严世蕃的肩膀。
“公子快！”小环突然清醒过来，“把钥匙插进柱子！”
苏御一个滑铲避开严世蕃，将心钥狠狠插入柱底锁孔。
咔嚓！
机关启动的声音响彻广场。
十二尊巨像同时转动，对准中央祭坛。
严世蕃胸口的晶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
“不！这不对！”严世蕃惊恐地抓挠着胸口，“塔灵答应过我……”
小环眼中金光大盛：“它骗你的！”
水晶“砰”地炸裂，严世蕃惨叫着跌入水中。
与此同时，整个归墟开始剧烈震动，穹顶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要塌了！”鲛人尖叫道，“快启动逃生装置！”
阁主指向十二巨像：“那是墨家的传送机关！”
众人冲向最近的巨像。苏御背起小环，却发现萧青璇没跟上。
女帝正与最后两个青铜卫缠斗，情况十分危急。
“陛下！”
萧青璇斩断一个青铜卫的头颅，却被另一个扫中腰部，跌入水中。
苏御想也不想就跳下去救人，却被一股暗流卷向深处。
【警告：氧气不足】
【启用应急储备】
恍惚中，苏御感觉有东西托住了自己。
他睁眼一看，原来是几只鲛人推着他们往水面浮。
“商路通则生路通……”领头鲛人取下呼吸器戴在苏御脸上，“告诉陆上人……归墟想贸易……”
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苏御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星罗岛的沙滩上。
红娘子正在给萧青璇包扎伤口，阁主在一旁清点《鲁班书》，小环则蹲在旁边煮鱼汤。
“我们……怎么出来的？”苏御还有些迷糊。
“巨像把咱们弹到海面了。”红娘子咧嘴一笑，“正好被赵将军捞起来。”
远处海面上，血衣楼的残部正在逃窜。
定海号虽然受损，但主体结构完好。船员们从归墟带上来不少好东西。
“苏大人！”赵将军兴奋地跑过来，“您看这个！”
他捧着一个青铜匣子，里面装满了发光的珍珠。系统立刻提示：
【深海夜明珠】
【用途：永久性照明 可替代油灯】
另一名水手献上一块奇特的金属：“从沉船里找到的，轻得像木头，硬得像铁！”
【海底锰结核】
【可冶炼优质合金】
阁主翻着《鲁班书》，突然大笑起来：“找到了！墨家商路图！”
泛黄的绢布上，标注着从南海到波斯的海上航线，沿途还有十几个类似归墟的中转站。
“这要是都打通……”红娘子眼睛发亮，“咱们能垄断整个海上贸易！”
萧青璇却看向苏御：“苏卿，你似乎不高兴？”
“严世蕃的尸体没找到。”
苏御忧心忡忡，“而且塔灵真的被消灭了吗？”
小环突然手一抖，鱼汤洒了出来。
丫头眼中闪过一丝绿光，又迅速恢复正常：“公子……喝汤……”
三日后，舰队返航。
定海号虽然伤痕累累，但满载而归。
除了各种珍宝，更重要的是与鲛人达成了贸易协议。
鲛人提供海底特产，换取陆上的布匹和工具。
“等修好船，”红娘子雄心勃勃，“老娘要组建远洋商队！”
赵将军则对水下呼吸器着了迷：“要是边军都有这个，渡江作战如履平地！”
萧青璇站在船首，海风吹动她的衣袍：“苏卿，回去后第一件事做什么？”
“开银行。”苏御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
“就是钱庄plus……呃，升级版。”
苏御比划着，“用归墟的珍珠当储备金，发行统一银票，贯通南北商路……”
女帝似懂非懂，但眼中带着笑意：“准了。”
入夜，苏御独自在甲板上值班。
小环悄悄走过来，递上一杯热茶：“公子辛苦。”
“丫头你好点没？”
“嗯。”小环低头玩着衣角，“就是……偶尔会梦见塔灵……”
苏御正想细问，系统突然警报大作：
【检测到异常信号】
【来源：船底附着物】
他冲到船舷边一看，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几条青铜手臂正悄无声息地攀附着船体，而在更深的海水中，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严世蕃那张扭曲的脸，正在水下对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