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上空的青铜鼎虚影如凝固的闪电,在天幕上灼烧了整整三刻钟。苏御握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发白,茶盏里的龙井早已凉透,倒映着他眼底沉沉的暗云。
\"系统,扫描能量源位置!\"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弓弦。
【定位完成:目标位于皇城太庙地宫,能量波动持续增强中】
机械音在耳畔响起的瞬间,白雨晴的绣春刀已出鞘三寸,刀身映出她眉梢的凌厉:\"带三百羽林卫,半个时辰就能炸开地宫!\"
\"慢着!\"谢道韫按住她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青色刺青,\"太庙地宫与社稷坛龙脉相连,强行破入会引发地脉震荡。\"她指尖划过案头《大胤舆图》,\"还记得去年冬至祭天,陛下特许修缮太庙偏殿?\"
苏御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墙上的《营造法式》:\"陛下前日刚下旨重修太庙排水系统——正好缺个'监工'。\"
金銮殿内,早朝的争吵声像群鸽扑棱着翅膀。苏御捧着鎏金锦盒 stepping forward时,老臣们的弹劾声浪戛然而止,殿内只余烛泪坠落的轻响。
\"陛下,臣请重修全国驿道。\"他掀开盒盖,露出蜂窝状的灰黑色石块,\"此为水泥,水和之后三日硬化,可抵铁石之坚。\"
户部尚书的山羊胡抖了抖:\"修驿道需银百万,国库...\"
\"用水泥筑基,工时减半,用料省三。\"苏御展开图纸,朱笔圈出南北主干道,\"分段施工法可让十郡工匠同时开工,三月内必成。\"
小皇帝探身盯着石块:\"能跑马车吗?\"
\"能。\"苏御从袖中摸出个木雕模型,\"扬州到长安的官道,如今马车要走二十日。若用水泥铺路...\"他指尖拨动车轮,模型在御案上轻快滑行,\"十二日可达。\"
工部尚书突然剧烈咳嗽——去年他儿子押运粮草,正是因驿道泥泞延误了军情。
太庙外墙下,十几个\"工匠\"正挥汗如雨地挖沟。苏御戴着斗笠蹲在最前头,粗布短打浸透汗水,手里的洛阳铲却精准避开了三根暗藏的机关铜柱。
\"挖到了!\"白雨晴突然压低声音,铁锹尖碰到了青砖。她扒开浮土,露出刻着云雷纹的地宫外墙砖,缝隙间还凝着暗红血迹。
谢道韫举起图纸挡住视线,袖口滑下露出的银哨子轻轻一吹:\"大人您看,这排水渠若往东挪三尺,便能避开...\"
巡逻的金吾卫狐疑地凑近,借着火把看见图纸上蜿蜒的线条,挥手示意放行。等脚步声走远,苏御从腰带夹层摸出根金属棒,往砖缝里轻轻一撬——整块墙砖竟像抽屉般滑开,露出幽深的地宫入口。
驿道试验段竣工那日,长安百姓把官道围得水泄不通。苏御站在新筑的城门前,看着四匹健马拖着朱漆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平整的水泥路面,扬起的尘土都比寻常土路少三分。
\"吁——\"车夫勒住缰绳,在十里亭前稳稳停住。杨烈抬手看了眼怀表,高声禀报:\"回王爷!耗时两刻又三息,比往日快了一倍有余!\"
人群中爆发出惊叹。卖茶汤的王婆子戳着拐杖直念叨:\"这路平得跟镜面似的,我那瘫儿子坐着牛车也能去城隍庙烧香了!\"
崔明远缩在绸缎庄二楼,指尖捏着块偷来的水泥碎块。他看着楼下百姓眼中的光亮,忽然想起父亲被抄家前攥着他的手说:\"民力如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碎块在掌心碾成粉末,混着冷汗渗进纹路,像极了族谱上逐渐模糊的祖先名讳。
子时三刻,地宫通道里的烛光突然剧烈摇晃。苏御握着洛阳铲的手顿在半空,面前的青石板下传来隐隐的金石共鸣声,像远古巨兽的心跳。
\"小心!\"白雨晴猛地扑过来,将他推开。方才站立的位置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地宫。三人顺着土坡滚进墓室时,正看见十二金人在中央祭坛缓缓转动,鼎状虚影在它们头顶凝聚,每道云雷纹都泛着妖异的红光。
\"衍圣公!\"谢道韫惊呼出声。那个本该在曲阜主持祭典的老者,此刻披散着长发站在祭坛上,道袍上绣着的\"克己复礼\"四字已被血污浸透。
\"九鼎既成,天命当归!\"老者癫狂地大笑,手中玉璧重重砸在祭坛上。十二金人胸口同时亮起红光,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泥土簌簌落在苏御颈间,带着地底的寒气。
\"快走!\"白雨晴的刀光劈开坠落的石梁,\"地脉要崩了!\"
三人跌跌撞撞往回跑时,苏御听见身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他回头望去,只见金人手臂相扣,正逐渐熔炼成一座巨大的青铜鼎,鼎腹上浮现出\"世家永昌\"四个古篆——那是他在崔氏秘库里见过的图腾。
\"砰!\"谢道韫突然拽住他,将他扑倒在地道转角。头顶的石梁轰然坠落,激起的气浪卷着烟尘扑面而来。等他们爬起来时,地宫入口已被碎石堵死,唯有那道青光透过石缝刺向夜空,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白雨晴剧烈咳嗽着摸向腰间的火折:\"要不要试试用炸药...\"
\"不必。\"苏御抹去脸上的血污,从怀里掏出块碎成三瓣的玉佩——那是今早小皇帝偷偷塞给他的,\"明日早朝,我会请陛下下旨彻查太庙塌陷...顺便,把驿道的事再提提。\"
谢道韫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轻笑出声。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五更天。三人相视而笑,身上的泥土还在往下掉,却没人在意。
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太阳升起时,《大胤邸报》的头版会这样写:《太庙惊现上古遗迹,王爷力主驿道贯通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