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火光闪耀,十余名梁军斥候借此机会,高举火把,点燃了一处又一处房屋,并将小山村里还活着的村民赶作一处,神情桀骜,威胁着让墨白出来。
就在墨白放下弓箭,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一道奶声奶气的幼稚童声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嗷……呜……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呀!”
触不及防之下,墨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是红尘秘境的境灵,脱口而出道:“问心,是你吗?”
“问心?那是什么?好吃的吗?”话音未落,一位赤发红袍的赤足小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墨白身前,凌空而立,恰似澄澈秋水的双眸里满是疑惑。
赤发小童现身后,广场高台上,卓不凡施展的宗门秘法‘境里观花’竟然被强行打断,红尘秘境内,境灵问心也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你不是问心?那你是谁?”墨白疑问道。
赤发小童绕着墨白转了一圈,傲娇道:“我叫叶燚,是上古神器仁义之剑曜日神剑的剑灵,至于我的本体,喏,就温养在你的丹田里。”赤发小童说完,伸出肉嘟嘟的食指,指向墨白的小腹。
上古神器曜日,由天地自然孕育而生,锋利无匹,无坚不摧,出之有神,服之有威,乃是一柄仁义之剑,非仁义之士不能驾驭,操纵之人越是仁义,其所能发挥的威力便越大。赤发小童正是感受到了墨白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方才苏醒。
墨白顺着赤发小童所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笨蛋,”赤发小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你又没有学过内视之法,自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墨白一脸不解,问道:“内视之法,那又是什么?”
赤发小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尽显俏皮可爱,解释道:“所谓内视之法,就是观察自身体内情况的功法,假如你会内视之法,就可以将感知聚焦于自身内部,对体内的各个部位,如经络、气血、脏腑等进行细致的感知和观察。”
墨白一脸惊叹,“这么神奇吗?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赤发小童斜眼睥睨,好像在说:“土鳖”。
双眼噙泪的小姑娘看见墨白一个人站在门后自言自语,不由又惊又怕,出言问道:“大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呀?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
“咦?”墨白疑惑道:“一个红毛小孩儿呀,他就飘在我的身前,你看不见吗?”
“大哥哥,你不要吓我,”听见墨白的话,小姑娘摇了摇头,害怕的更加厉害了,双手抱胸,缩作一团,瑟瑟发抖。
赤发小童先是冲着小姑娘扮了一个鬼脸,进而侧过头来,俏皮说道:“只有你才能看得见我,旁人是看不见的。”
墨白好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赤发小童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我的小主人呀,你刚出生没多久,我俩就缔结了契约,所以你才能看得见我。话说回来,我这一觉睡得也实在太久了一些,上次见你,你还是小小的一个,被包在襁褓里,现在居然都这么大了,却也没有小时候那样可爱,害我差点都认不出来。”
墨白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呼吸急促地问道:“小时候你见过我,那你肯定知道我的爹爹和娘亲吧?他们是谁?现在在哪里?”
“他们死了,”赤发小童神情黯然,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
墨白却像是遇上了一个晴天霹雳,浑身都颤栗了起来,声嘶力竭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墨白全身力气,说完之后,虚弱的跪倒在地。
看见墨白如此痛苦,双眼噙泪的小姑娘也顾不上害怕了,小心翼翼地来到墨白身边,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赤发小童悬浮在空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
过了一会儿,墨白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直起身来,语气深幽,“告诉我,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赤发小童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墨白不可违拗,耷拉着脑袋说道:“你的爹爹名叫叶孤鸿,你的娘亲名叫易霜雪,他们一个是道一剑宗的圣子,一个是九幽殿的魔女,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自己看吧。”
赤发小童说完,伸出食指点在墨白眉心,运转灵力,施展法术,重现了那一段光阴长河。
原来就在十六年前,道一剑宗上任掌教寂灭剑尊柳行简遗落在外的上古神器仁义之剑曜日突然在赤帝峰现世,叶孤鸿身为圣子,为宗门取回重宝,自然责无旁贷,便奉掌教萧临渊之命,前去寻剑,机缘巧合之下,竟与同来寻剑的易霜雪相遇相识,相知相许。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二人在结伴寻找神器的过程中,同生共死,感情日笃,遂摒弃正魔之分,门派之别,私定终身,结为夫妻。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就在易霜雪生下墨白后不久,正魔两道无数高手,因觊觎上古神器曜日,蜂拥而至,围杀二人。叶孤鸿与易霜雪虽然天资卓绝,各自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奈何修炼时日尚短,哪里会是众人的对手?
二人带着墨白,且战且退,最终被逼至赤帝峰顶,混战之中,易霜雪为救叶孤鸿中剑身死,跌落悬崖。
面对爱人离世,叶孤鸿万念俱灰之下,为了给自己刚出世的孩子搏取一线生机,强撑着让曜日剑灵与墨白缔结了契约,并留下一句“什么是正?什么是魔?雪儿既死,天地之间我已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后自爆而亡。
曜日剑灵则趁此间隙,带着墨白,逃了出来,却也因自身灵力损耗过度,陷入了沉睡。
墨白落地后,正巧被卓府的嬷嬷墨兰捡到,那夜临邛古城上空彗星袭月的景象,也是由于曜日剑灵极速御剑,划过月亮造成的。
随着承载这段光阴长河的灵力画卷逐渐消逝,墨白深陷的双眼越发赤红,状若疯魔道:“报仇,我要报仇,围杀我爹娘的这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