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瞬间,卓不凡脚掌猛踏地面,借力再度欺身而上,手中长剑犹如白龙出水,直刺黑熊肋下要害之处。
黑熊虽然受伤,反应却依旧不慢,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侧,试图用自己厚实的皮毛与肌肉抵挡这凌厉一击。
“噗”的一声闷响,长剑刺入黑熊的身体,却未能如卓不凡预期那般深入,仅仅刺入三寸左右,便被黑熊紧绷的肌肉死死卡住。
黑熊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双掌疯狂舞动,朝着卓不凡拍来,好似要将他拍碎。
卓不凡只觉一股雄浑的力量扑面而来,劲风呼啸,刮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眼神坚毅,毫无惧意,拔出“孤鹜”剑后,将其一横,剑身顿时与熊掌相碰,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接着借力一个后空翻,轻盈落在数步之外,双眼紧紧盯着黑熊,寻找下一个进攻的契机。
一尾看着黑熊接连受伤,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心疼不已,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跑到小麒身边,带着哭腔说道:“小麒,我们走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打下去黑熊会没命的。”
小麒望着洞口手持长剑的卓不凡,又看了看身旁伤心不已的一尾,心底的倔强有了一丝松动,缓缓点了点头。
得到小麒的应允,一尾操控着黑熊缓缓后退。卓不凡见黑熊退走,也没有阻拦,任由它离去。
天边夕阳宛如一颗熟透后的柿子,缓缓西沉。落日余晖倾洒,归巢的鸟儿驮着霞光,叽叽喳喳划过长空,为这幅静谧的画卷增添了几分灵动。
一尾控制着黑熊来到溪边,捧起溪水为它清洗伤口。溪水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碰撞在溪底的石子上,溅起晶莹的水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黑熊温顺地趴在溪边,偶尔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呜咽。一尾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黑熊的伤口,溪水带走了血迹,却带不走她满心的愧疚与心疼。她眼眶泛红,泪水簌簌而落,滴入溪水中,漾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因为伤口的疼痛,黑熊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一尾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手帕早已破旧,却被她洗得干干净净。她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浸湿,然后轻轻擦拭着黑熊伤口周围的瘀血,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小麒默默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平日里那股子玩闹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他,眉头微蹙,眼神中透着一丝懊悔。他望着一尾和黑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草地上,显得有些沮丧。
溪边的草丛里,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五彩斑斓的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仿若一颗颗细碎的宝石。这些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为黑熊清洗完伤口后,一尾又取出一些草药,这些草药是她最近几天在森林里采集到的,本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而小麒摘马蜂窝时,往自己身上涂抹植物汁液的方法,也是一尾教他的。
一尾将草药碾碎,轻轻敷在黑熊的伤口上,接着再用布条包扎好,才控制它向着西北方蹒跚离去。
黑熊的身影消失在丛林后,小麒蹲下身来,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着水中扔去,“扑通”一声,打破了两个小家伙周围的宁静。一尾来到他的身旁,柔柔问道:“小麒,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麒整理好情绪,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咱们先吃点东西,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再去树洞,接着找他们的麻烦。”
一尾闻言,眼中有些害怕,小脸也变得煞白,“可他们人多势众的,修为又好,咱们……咱们打不过他们。”
小麒眼神执拗,“既然强攻不行,咱们就来智取。”
“智取?”除了疑惑,一尾不禁有些担心。
“不错,就是智取,”小麒黑色的眼珠滴溜溜转着,显然又想到了什么主意。
树洞那边,众人也缓了过来,收拾好满地狼藉后,卓不斐揉着额头上被马蜂蛰出来的一对大包,恨恨道:“好好的,怎么会有马蜂和黑熊?这一切,定是谁有意为之,别让我逮到了,不然非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先前还没有注意,此时众人越看,越觉得卓不斐额头上的两个大包好像一对犄角,捂住嘴唇,强忍笑意,却还是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意是会传染的,尤其是这种时候,整个树洞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燕翎儿笑得直不起腰,双手撑着膝盖,眼泪都笑了出来;叶璃月用袖子捂着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就连一向沉稳的卓不凡,也绷不住嘴角,偏过头去,强忍笑意。
卓不斐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额头上的两个大包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愈发显得滑稽。
“不许笑!都不许笑!”卓不斐挥舞着手臂,气急败坏地喊道。可他的这副模样,反而让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燕翎儿好不容易止住笑容,眼中满是戏谑,“小斐呀,看到你这模样,不禁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你猜是什么呀?”
卓不斐知道这会儿燕翎儿的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气鼓鼓地望着她,双手抱胸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拿我打趣,有没有点儿良心啊?”
燕翎儿不理他,眨了眨眼睛,一字一顿道:“‘头角峥嵘’!你看你额头上这两个大包,可不就是最峥嵘的‘角’嘛!”
燕翎儿的话,让树洞内的笑声再次升级,众人乐得前仰后合,燕翎儿更是直拍自己的大腿。
卓不斐又羞又恼,撩起衣服的长摆,就往头上蒙去,却被卓不凡拦住。
“好了好了,”卓不凡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忍着笑意,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燕师妹的话,是有些过分,不过你这模样,确实有些……”他话还没说完,险些绷不住,又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