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漆身受重伤,狼狈逃窜。北狄军队大败,弃下大量物资。
月光下,裴执立于高处,望着士兵们欢呼的面孔,心中却想起远在家乡的魏轻缕。白鹭走到身旁。
”将军,此战大胜,多亏少夫人先前指点。“
裴执轻叹:”她总是比我看得更远。今日所缴获粮草,足够我军坚守一个月。“
他抬头望向南方,目光穿越山河:”不知她在家中,可安好?“
白鹭犹豫片刻:”您放心,少夫人足智多谋,家中之事定能处理妥当。“
裴执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传令下去,整顿三日,随后南下,会合大军。北狄既败,当乘胜追击!“
士兵们齐声应和,军营中欢呼声不断。这一役,不仅扭转战局,更大大提振了军心。
裴执独自走回帐中,取出魏轻缕绘制的地图,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细致入微的标记,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思念和几分敬佩。
魏轻缕夜半轻步走入祠堂,四下无人,只有几盏残灯勉强照亮这神圣之地。
暗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她迅速藏身柱后,屏息静待。
果然,一个弓背老仆又鬼鬼祟祟地溜进祠堂,环顾四周后,自怀中取出一个新的黑布包裹。
他颤巍巍地将包裹放在魏轻缕常跪拜的位置附近,又散落几件女子用品于周围。
“老刘,你在做什么?”魏轻缕忽然现身,声音冷如寒冰。
老仆惊得瘫坐在地,那枯瘦的手还握着黑布包裹,脸色惨白如纸:“少、少夫人……老奴……老奴只是……”
“只是什么?”魏轻缕缓步上前,眼中寒芒乍现,“把祖宗牌位前放些不干净的东西,嫁祸于我?”
“老奴不敢……”老刘瑟瑟发抖,手中黑布包裹滚落在地,露出一只死鸦和几根染血的稻草。
魏轻缕冷笑一声:“诅咒之物,好大的胆子。”她俯身拾起一枚银锭,“这是谁给的赏钱?二夫人?”
老刘面如死灰,双膝跪地:“饶命啊少夫人……是二夫人逼老奴的……她说要让您万劫不复……”
“彩衣。”魏轻缕轻唤一声,彩衣从暗处出现,手持纸笔,“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
天亮时分,裴家祠堂外已聚集了全家族人。
裴大夫人端坐上首,神色凝重。
魏轻缕立于一旁,手持老刘的供词,面容平静却透着几分冷意。
“二弟妹,你可知罪?”裴大夫人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
裴二夫人挺直腰杆,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大嫂说笑了,何罪之有?不过是个下人胡言乱语罢了。”
魏轻缕将老刘供词递上,淡然道:“婆婆,这是老刘亲口所述,字字血泪。他说二夫人给了银子,命他在祠堂放置诅咒之物,意在陷害儿媳。”
裴大夫人接过供词,目光一扫,脸色骤变:“二弟妹,你竟敢拿祖宗牌位开玩笑?简直大逆不道!”
“我没有!那老东西胡说八道,他是被这贱人收买了!”裴二夫人指着魏轻缕怒吼,“她明明是个扬州瘦马,如今倒装起贞洁烈女了?”
“住口!”裴大夫人猛地一拍桌案,“老刘在裴家几十年,忠心耿耿,何曾说过假话?倒是你,自从六娘的事后,就一直对轻缕心怀不满。如今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先派杀手行刺,现又想用这等下作手段。”
裴二爷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嫂息怒,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裴大夫人冷冷打断,“二弟,这种事还有什么可误会的?她用诅咒之物玷污祠堂,意在害我儿媳,今日若不严惩,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婆婆明鉴。”魏轻缕微微躬身,眼中噙着泪水,“儿媳虽出身不好,但入了裴家门,就一心想着为裴家好。可二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我,儿媳实在不知何错之有?”
彩衣在旁也红了眼眶:“老夫人,您不知道,前几日少夫人出门还遇到杀手,奴婢为护主险些丧命。如今细想,怕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众族人闻言,纷纷侧目,对裴二夫人指指点点。
“胡说八道!”裴二夫人面色铁青,“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那诅咒之物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放的?”
魏轻缕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这是从老刘身上搜出的,上面绣着‘裴门静香’四字,除了二夫人闺名是静香,还有谁会用这手帕?”
裴二夫人脸色瞬间煞白,一时语塞。
裴大夫人重重一叹:“二弟,我念在同宗之情,不将此事声张。但你若真有良心,就该知道如何做。你夫人做出这等事,已经触犯家规。”
裴二爷咬紧牙关,半晌才道:“大嫂,我知道了。我会……严加管教。”
“管教?”裴大夫人冷笑,“事到如今还是这态度?看来二弟是铁了心要护短了。也罢,从今日起,裴家二房与大房恩断义绝,你们的一应俸禄全部取消,今后各过各的日子!”
裴二爷面色大变:“大嫂,您这是……”
“我意已决。”裴大夫人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轻缕,我们走。”
魏轻缕向裴二夫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旋即转身跟上裴大夫人。
裴二夫人愤怒地盯着魏轻缕的背影,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贱人!这事没完!”
裴大夫人回首,声音如霜:“静香,够了!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顾情面!”
走出祠堂,魏轻缕轻轻扶住裴大夫人的手臂:“婆婆,您别气坏了身子。”
裴大夫人叹了口气:“傻孩子,委屈你了。”她目光深远地望向远方,“只盼执儿在边关一切安好……如今家里这般光景,倒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才好。”
魏轻缕眼中闪过坚毅的光:“婆婆放心,无论二房如何,我们都会守好这个家。”
彩衣忠心地跟在两人身后,悄声道:“少夫人,您真厉害,早就料到二夫人会动手。”
魏轻缕沉思片刻,只是眼眸深邃,久久不发一言,彩衣也不再问,只是默默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