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骨打走近时,只见父亲劾里钵早已满脸怒色,犹如一座蓄势待发、即将喷发的火山,那怒火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他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通过脚下的土地宣泄出去,那被踩踏的土地仿佛都在他的怒火下微微颤抖、发烫。
一见阿骨打现身,劾里钵猛地转身,双眼圆睁,犹如铜铃,劈头便怒喝道:“你究竟为何要将那高瑞放走?他占山为王已久,手下个个都是散漫成性、毫无规矩的乌合之众。如今虽说败在了你的手上,可你这放虎归山之举,日后必定会成为我完颜部落的心腹大患,危及整个部落的安危!”
裴满清正神色忧虑地站在劾里钵身旁,他身为阿骨打的岳父,此刻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如同刻上去一般,尽显担忧之色。
他轻轻捋着胡须,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阿骨打,此次你行事着实太过草率了。这些人在山林中为寇多年,早已养成了无法无天的习性,谁能保证他们日后不会再生事端?就这样轻易放他们离开,简直就如同在咱们部落的身边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让人寝食难安啊。”
说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担忧,眼神中透露出对部落未来的深深忧虑。
忽鲁罕也在一旁,神色凝重得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身为阿骨打的另一岳父,微微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忧虑:“是啊,阿骨打。高瑞那一伙人长期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劣迹斑斑,声名狼藉,怎么可以轻信他们随口许下的承诺呢?一旦他们背信弃义,撕毁约定,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部落恐怕将面临一场难以招架的灾难,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罢,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担忧地看着阿骨打,似乎希望阿骨打能改变主意,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担忧的交织。
阿骨打在这如暴风雨来临前般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中,依旧神色镇定自若,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灯塔。
他恭敬地朝着父亲深深行了一礼,身姿挺拔如松,随后沉稳且有条不紊地说道:“父亲,孩儿此举绝非一时冲动、鲁莽行事。那高瑞本是大宋汉人,昔日怀着满腔热血投身与辽人的残酷战争之中,却不幸兵败,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四下溃散。
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下,他才被迫来到此处,纠集那些同样流离失所的旧部,占山为王。只因无法回归宋朝,他们才在这乱世之中暂且偷生,求得一丝生存的机会。
孩儿与他交手之时,仔细观察到,他虽然行事作风带着草莽之气,但在不经意间,仍流露出几分豪杰的气概。
而且,他对孩儿坦诚相告了自己的身世经历,又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保证不会再侵犯我们完颜部落、裴满部落以及乞石烈部,孩儿经过深思熟虑,便决定相信他这一次。”
阿骨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父亲和两位岳父的表情,试图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决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阿骨打稍作停顿,目光依次扫过裴满清和忽鲁罕,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继续说道:“况且,倘若今日我们将他们赶尽杀绝,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手下必定会对我们部落心生刻骨仇恨。即便他们当下势力不敌,不敢正面抗衡,但在仇恨的驱使下,日后必定会暗中处心积虑地谋划复仇。
如此一来,无疑是为部落埋下了一颗长久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发一场灭顶之灾。倒不如给他们一条生路,许他们以半狩猎、半游牧、半耕种的方式维持生计。
倘若他们能感念我们的不杀之恩,或许真的能够自我约束,从此不再为非作歹,成为我们潜在的助力。”
阿骨打言辞恳切,试图用自己的分析说服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对自己的决策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