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面色苍白的坐在靖阳侯身边,眼里带着无比的绝望。
太医正要换血,一位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口中大呼:“不可!”
“慧姨娘!”二太太大惊失色。
“大姑娘乃是我们二房的姑娘,是妾身的孩子。”慧姨娘只想女儿过好的生活,嫁个贤婿好好过完一生,又怎会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
众宾客哗然。
“慧姨娘,你放肆!”二太太颤抖着抬手指着慧姨娘。
“二太太膝下的娴姑娘,才是侯爷的嫡女。”慧姨娘趴在地上,死命的磕头:“当年二太太趁大夫人生产,使人换了孩子,妾身思女心切日日都要去看上几遍,后来发现娴姑娘与老爷、妾身并无相似之处,反而是大姑娘”
大姑娘心跳加快,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在雀跃,因为这代表着不用她死了。
角落里的娴姑娘瞪大了眼睛,她居然是府上嫡女,而不是已经被分出去的二房庶女!
“你说的可有证据?”晋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妾身女儿右肩膀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慧姨娘颤抖的爬起身,冲向大姑娘,将其狠狠的搂在怀里。
“你为何现在才说?”晋王眼角余光正好看到无奈的太医,下意识搓了搓手指。
“姑娘不管是跟在二太太身边充作嫡女,还是在大夫人身边当侯府千金,都比在妾身身边长大更好。”慧姨娘泪水如线,打湿了大姑娘的衣衫。
二太太眼睛一闭脑袋一歪,躺在了嬷嬷怀里。
正在这时,瘦瘦小小的娴姑娘被一个仆妇带到了人前。
论长相,她确实比大姑娘还要像上个六七分。
大姑娘能像个两分,还是托了二老爷是靖阳侯同父兄弟的原因。
“太医,快给这两位姑娘滴血验亲。”晋王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王爷,侯爷不能在耽搁了。”太医无奈的抹把脸,晋王,速战速决啊!
毒都要上脑子了,再不救,人就没了!
晋王撇了撇嘴,“罢了,赶紧给靖阳侯换血。”
立马就有两个家仆上前,按着娴姑娘。
娴姑娘登时面如死灰,在二房被磋磨,得知是侯府千金又得被换血而亡,这搁谁也受不了。
“侯爷!”一声悲泣,把众人目光吸引开来。
只见彦沁兰一身素服靠在老嬷嬷身上,一步一步的走向众人。
众人皆惊。
刚刚醒来的二太太更是瞪大了眼睛,“大嫂,你、你这!”
“不是弟妹、你、你派人来说侯爷不、不行了吗?”彦沁兰断断续续的说着,拎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侯爷在哪儿?为何不赶紧准备后事?”
晋王默默让开几步,露出了太医。
太医!
嘴角抽搐的解释:“夫人,侯爷身中奇毒,需要至亲换血。”
“那你们为何拉着二房的娴丫头?”彦沁兰满脸疑惑,让老嬷嬷将她扶的更近点。
“娘!”看着彦沁兰,娴姑娘涕泗横流,“我才是你的女儿啊!”
大姑娘眼神闪躲,缩进了慧姨娘的怀里。
彦沁兰听到这话,身子晃了晃,看向二太太,“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二太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此时靖阳侯突然转醒,虚弱地开口:“先救本侯,之后要再查个清楚。”
侯府主人发话,谁也没办法拒绝。
娴姑娘终究没躲过去。
众人只能先按计划给靖阳侯换血。换血之后,靖阳侯的脸色渐渐好转。
彦沁兰走到娴姑娘面前,仔细打量着她,“你若真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娴姑娘只是哭个不停,还不停的呕血。
随后彦沁兰又看向缩成一团的大姑娘,眼神冰冷,“不管之前发生何事,如今真相大白,你既占了多年不属于你的身份,也该付出代价。”
大姑娘吓得瘫软在地。
慧姨娘忙求情,可彦沁兰不为所动。
“咳,噗”这一次靖阳侯吐的比之前还厉害。
被喷了一身血太医满脸茫然,连忙上前把脉,却发现靖阳过活不过一刻钟。
至亲输血怎么还会如此?
角落里,瑞珠顶了顶牙齿。
血型不容罢了。
“侯爷,你若有心愿未了,尽快”顶着靖阳侯灰败的脸色,太医叹了口气:“靖阳侯夫人,老夫学艺不精”
彦沁兰心里都要笑死了,面上却悲悲切切:“太医,既然王爷”顿了一下,“救救我女儿罢!”
太医看了眼同样灰败的娴姑娘,沉默的摇头。
彦沁兰垂下眸,一切不过是报应罢了。虽是顺势而为,但你换我骨肉之仇,无解。
二夫人‘咯’的一声,抽了过去。
得知没救的靖阳侯眼中光芒逐渐散去,没什么遗言可说的。
他的梦没了,
他亦未留下子嗣。
偌大的侯府,终究是败了。
好好的生日宴,成了白事。
参加的客人们心里直言晦气,面上却喊家丁回去准备奠仪。
一天两份礼,也是没谁了。
随着靖阳侯闭上眼睛,娴姑娘也不甘的去了。
靖阳侯夫人一日之间失去男人,亦失去才认回的女儿,猛的往后一仰厥了过去。
晋王只好暂时管理了靖阳侯府,让太医为靖阳侯夫人诊治,又将二太太一脉全都给拉去关了起来。
混淆血脉一事,必须严惩。
待靖阳侯夫人悠悠转醒,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晋王小厮站在门外,朝屋内喊道:“夫人,府中的事务我家王爷已暂且安排妥当。”
彦沁兰苦笑,“多谢王爷费心。”
她知道晋王此举不过是想趁机掌控侯府一些势力。
靖阳侯已死也未留下话,他是枉做白工罢了。
晋王,到头来白费工夫。
“夫人,二老爷府上几位少爷求见。”掌控了整座侯府,老嬷嬷的腰杆都直溜了。
侯爷的葬礼第二天,她就让人将几位少爷的行李送回了麻柳巷。
如今过来,怕是有事相求。
彦沁兰深吸一口气,对着老嬷嬷道:“请他们进来吧。”
二老爷府上的几位少爷鱼贯而入,脸上虽带着哀伤,可眼底却藏不住算计。
为首的大少爷率先开口:“婶娘,如今大伯已逝,你又未替大伯留后。我们作为血脉相承的子侄,理应承欢膝下为您分忧。
“府上一应杂事,不如交由我们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