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棠站在门口,听闻身后有窗户被打开,随即转头看了过去。
宋鱼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顿时发现自己方才起身头发凌乱、神色不佳,“啪”地一声把窗户关上。
赵之棠不觉一顿。
好一会儿后,宋鱼收拾齐整推开门走了出来,笑道:“夫兄,早啊!”
赵之棠笑着迎了上去,道:“少夫人昨夜睡得如何?”
宋鱼客气道:“还算不错,就是如今头还有些疼。”
朝阳落在宋鱼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颜色,赵之棠目不转睛地看着宋鱼,目光中透着柔和。
宋鱼被他这么看着,不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而道:“我听表兄说,夫兄近期在禁卫军营里修习得不错,看来初冬的比试大抵是没问题了!”
赵之棠笑了笑:“朝中人才济济,还需多加努力才是。”
言毕,二人竟没法往下再说下去。
宋鱼想问赵之棠昨夜是否一夜未归守在门口,却觉得不大妥当;赵之棠想问宋鱼进来身子骨如何,却也知道自己这么问多少有些僭越。
于是二人就这么站着,一时无话可说。
好在春雪此时赶了出来,道:“昨夜多亏长公子的主意,借着公主的主意在公主府住下,不然回去碰上个什么鬼神之类的,怕是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鱼闻言,抬眼看向赵之棠,思忖了一会儿道:“多谢夫兄关照!屡屡给你添麻烦,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赵之棠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道:“若是这些小事便让你过意不去,那你帮我的那些,我岂非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宋鱼闻言,但见赵之棠眸中闪出了光华,似这朝霞一般熠熠生辉,让她不禁心头一颤。
她忙低下了头,顺势行了行礼,道:“昨夜一夜未归,如今醒了还是得回去为好。且祝夫兄早日摘得桂冠,如愿入职禁卫军。”
赵之棠再一次感受到宋鱼的疏离,熟稔地配合道:“多谢少夫人!今日正好要回禁卫军营,我送你们回去。”
“这……”宋鱼有些犹豫。
赵之棠忙道:“不过顺路罢了,少夫人不必多虑。”
“也罢,那便一道出发吧。”
………………………………………………………………………………………………
自从那日与刘大伴见了面之后,最后融洽的告别让赵瑞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和刘大伴是一路的人了。
因此,在赵崔氏仍旧对赵之棠能应试参加禁卫军考核的事情愤愤不平时,赵瑞却极为淡定。
赵瑞:“母亲何必如此恼怒?如今儿子已经想到了好法子,只要假以时日,他赵之棠就得在皇上面前彻底玩完,日后咱们娘俩便再也不用被这晦气的家伙缠着了!”
赵崔氏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赵瑞却淡定得让她不得不信。
赵崔氏:“此话当真?”
赵瑞:“母亲,儿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崔氏:“那你倒说说看,什么法子能阻止他入朝?那些个乡野道人的话我是不信的,说什么他日后能名震朝野、权势滔天,我呸!可这些年下来,我却一直认为咱们不得不防!若是让他得了势,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瑞有些疑惑:“母亲,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赵崔氏:“你如今这么大了,我也不瞒你了。当初他那个卑贱的娘并非意外烧死的,而是我命人勒死后扔进火海的,否则,怎么会只剩下一碰骨灰,连个尸身我都不留给他。”
赵瑞直觉脑海“嗡”的一声,空白了一瞬:“母亲,你……”
赵瑞多少被这话吓着,却不想他向来以为良善胆小的母亲,竟然如此淡定地把自己当初杀害人的事情淡然地告诉他。
看来,比起母亲,他还是欠了些火候。
赵崔氏:“儿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啊!如若不这么做,你的哪里来的机会世袭侍郎之位!”
赵瑞恍然大悟道:“母亲放心,儿子定然不负母亲的良苦用心。……母亲,儿子如今傍上了大人物,这人给我出了主意,定能让赵之棠在比试上没了脸面又没了机会,这事十拿九稳,您且信我!”
赵崔氏:“大人物?宫里的?”
赵瑞点了点头:“不错!皇上的近臣,使了不少银子攀上的。不过也值当,人家一个小指头能抵得过儿子的一条大腿,管用得很!”
见赵瑞眉飞色舞地说着,赵崔氏点了点头:“我儿出息了!既是拿了咱们家的钱,那应该是会上心的。你且去安排,有需要随时跟母亲说。”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越发凉起来。
赵之棠只记得自己不过连着操练了多日后,便迎来了皇上将禁卫军招募比试提前至月底的消息。
柳括看到消息的时候,心情并不愉悦:“看来……西南的局势并不乐观!”
赵之棠虽然不慎明白,但却也能听懂一二:“既如此,便只能加紧操练了!”
柳括点头:“嗯,剩下时间不多,你同他们都要加紧操练才行,如今这世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十几日后,赵之棠正式接到了参加禁卫军比试的通知。
宋鱼几乎同一时间得到消息,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于她而言,胜败在此一举,赵之棠若能顺利晋升至御前当差,一切便都能按部就班进行。更何况,西南的段王比前一世还要猖獗,赵瑞的下场将会更加惨烈,宋鱼知道,这是她这一世心中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于是,为了鼓励赵之棠,宋鱼特意让人送去了一副护腕,并托人带了些鼓舞士气的话。
殊不知,这副护腕不单单是鼓劲儿,更是让赵之棠定下了在比试时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