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处理了与漕运相关的事宜之后,皇帝的龙舟缓缓地开始了向着京城北京的旅程。
经过十日的航行,在傍晚时分,龙舟终于抵达了山东的德州。
御舟“安济号”在德州码头缓缓地停靠了下来。
在暮色的笼罩下,崇祯皇帝站在船首,目光投向岸边那些灯火稀疏的粮仓,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陛下,德州知府孙茂才已经带领着一众官员在码头等候迎接您的到来。”
方正华躬身向崇祯禀报。
崇祯听后冷笑一声:
“不急。阎应元,你带几个兄弟,换上便装先去城里转转。”
“臣遵旨。”
阎应元领命而去,他的黑色飞鱼服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秋日的德州城,夕阳将运河染成金色。
崇祯帝身着靛青棉布直裰,佩戴着一枚普通玉佩,在东方不败的陪伴下,悄然融入了辛勤工作的漕工行列之中。
\"龙少爷,需留意足下安全。\"东方不败低声提示,同时以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
作为御前侍卫统领的东方不败,今日以随从身份出现,其粗布衣衫下隐藏着软甲,右手始终紧握短刀,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在粮市的拐角处,传来一阵争执声。
几名衙役正在逼迫一位老农,严厉质问道:
\"今年的'漕贴银'还想拖欠吗?\"
\"官差大人,请听我陈述,\"老农跪地叩头,
\"今年我的田地遭遇了蝗灾......\"
\"少啰嗦!\"衙役愤怒地一脚踢翻老农身边的米袋,白花花的粮食散落一地,
\"这难道不是粮食吗?\"
崇祯帝眯起双眼,注意到米袋上赫然印有\"常平仓\"三个鲜红大字。
方正化心领神会,上前假意搀扶老农:
\"老先生,这些粮食......\"
\"真是令人痛心!\"老农泪流满面,
\"这是小民用祖传玉佩换来的救命粮食,每石需三两银子......\"
崇祯帝听后心中一震。
常平仓的平粜粮定价应该是每石一两二钱。
他俯身拾起几粒米,突然冷笑——
这显然是官仓的陈粮,掺杂了碎石子以次充好。
行至城隍庙前,一个衣衫破旧的孩童拉住了崇祯帝的衣角:
\"老爷,求您行行好,赐几个炊饼吧。\"
孩童的手臂瘦弱如枯枝,手腕上却佩戴着一只精致的银镯。
\"这镯子......\"
\"俺娘说不能卖,\"
孩子眨着大眼睛,
\"是留着给爹交'班头钱'的。\"
方正化闻言脸色骤变。
所谓\"班头钱\",是漕帮私设的苛捐。
崇祯从袖中摸出几枚银元,却见孩子突然惊恐地跑开——
原来是税吏提着铁尺走来。
\"看什么看?\"
税吏恶狠狠地瞪着崇祯,
\"外地来的?记得去衙门交'落脚税'!\"
暮色渐浓,崇祯站在运河边,望着往来如梭的漕船。
一艘官船正往下卸货,麻袋上\"赈灾\"二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目。
突然麻袋破裂,雪白的官米倾泻入漕船底舱,与黑黢黢的私盐混作一处。
\"东方不败,\"
崇祯声音冷得像冰,
\"记下那艘船的旗号。\"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德州城的夜市才刚刚开始。
青楼酒肆灯火通明,隐约可闻丝竹管弦之音。
一个醉醺醺的粮商撞到崇祯肩上,袖中掉出一张纸条。
崇祯拾起一看,竟是张\"漕粮兑票\",上面赫然盖着德州府的大印。
\"爷,该回去了。\"
东方不败低声提醒。
崇祯将纸条攥在手心,最后看了眼运河上如血的晚霞。
粮船、官印、饥民、银镯......这些碎片在他脑中渐渐拼成一幅完整的贪腐图景。
回程路过一间药铺,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哀求:
\"......再宽限几日,等卖了闺女,一定还上老爷的药钱......\"
崇祯的脚步顿了顿。药铺门楣上,\"积善堂\"三个鎏金大字在暮色中闪着诡异的光。
在德州城西的“丰裕仓”外,阎应元化装成一个粮商,与守仓的老吏攀谈起来。
“老丈,今年的新粮收成如何?是否充足?”
老吏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回答:
“客官若要买粮,须得先交‘看样银’五两。”
“这是何道理?”
“这是知府大人的规矩。”
老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仓中粮食十之三四都已霉变,但账面上......”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一队衙役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农民走来,为首的班头厉声喝道:
“抗税刁民,统统收监!”
阎应元眼中寒光一闪,将这一幕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到了次日清晨,崇祯皇帝突然驾临德州府衙。
“孙茂才,带朕去看看常平仓。”
知府孙茂才额头冒汗:
“陛下连日舟车劳顿,不如先......”
“朕没有那么娇气,你前面带路!”
崇祯语气平淡。
在常平仓内,堆放的麻袋看似整齐划一。
崇祯随手扯开一袋,发现发霉的谷物混杂着砂石簌簌落下。
“好一个‘常平仓’!”
崇祯怒极反笑,
“来人,把所有粮袋都打开!”
随着检查的深入,更多问题逐渐暴露:
账册上记载着存粮十万石,而实际上不足六万;量器底部暗藏夹层;仓墙新刷的石灰下,是虫蛀的痕迹......
在府衙的大堂上,孙茂才还在试图狡辩:
“陛下明鉴,近日阴雨连绵......”
“住口!”
崇祯拍案而起,
“阎应元,把昨晚的见闻说来!”
阎应元上前,将“看样银”、抓壮丁等事一一道来。
这时,国安部探员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账房先生进来。
“陛下,此人招供,孙茂才指使他做假账,每石克扣银二钱,三年共贪墨六万八千两。”
崇祯冷冷地看着孙茂才:
“你还有何话说?”
孙茂才瘫软在地:
“臣......臣......”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庞大的贪腐网络逐渐浮出水面:
仓大使周德安:以霉充好,克扣军粮
税课司大使赵德全:私设“落地税”“过路钱”
漕运千户王彪:虚报漕船损耗,中饱私囊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孙茂才书房的暗格中,发现了与朝中多位大臣往来的密信。
三日后,德州城外人头攒动。
崇祯亲临法场,宣布判决:
孙茂才:凌迟处死,家产充公
周德安等七人:斩立决
涉案吏员二十八人:流放辽东
临刑前,孙茂才突然大喊:“陛下!朝中官员也......”
“堵上他的嘴!”
崇祯厉喝,
“朕自有分寸。”
肃贪之后,崇祯立即推行新政:
1. 开仓放粮,赈济贫民
2. 废除苛捐杂税二十七项
3. 设立“御使巡漕”,直接向皇帝负责
4. 重建常平仓,改用“双锁制”管理
离城那日,数万百姓跪送御驾。
一位白发老翁高举“明镜高悬”的匾额,老泪纵横。
龙舟上,崇祯望着渐远的德州城墙,对阎应元说:
“名单上那些人,给朕盯紧了。”
“陛下是说......”
“孙茂才没说完的名字。”
崇祯冷笑,
“这潭水,比朕想的还要深。”
运河水流湍急,御舟向着北京方向驶去。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