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免息贷粮
“叛国有叛国的价，只要钱给到位，你自己就主动投梁了。
不过，本王暂时不需要你投梁。”
萧绍瑜心想着。
在他看来，杨彦超只要迈出合作这步，后面的事就由不得他了。
而不要求他投梁，则有两层原因。
其一，此役南梁虽胜，然在整体军力对比中，梁魏两国都没有决定性的优势。
不会出现一边倒的局势，梁魏两国仍将维持南北对峙。
在被北魏朝廷清算前，杨彦超是不愿投梁的，毕竟他的一切都在北魏。
其二，在淮水北岸彭城辐射区内，萧绍瑜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代理人，或者说合作伙伴。
和平时，大做跨境贸易，文化输出，以充实济阴财政、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南梁国内局势太过复杂，商业版图的扩张必有层层阻力，商业收益自然要受到影响。
同时发展跨境贸易，多一条财源，以进出口平衡内需，更能保证商业收益。
战时，则有可能掣肘魏军，或者给自己提供一些机会。
敌人阵营中有自己人，这种感觉会很爽的。
“本王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发财，互通有无嘛。”
萧绍瑜说得言简意赅。
现在，他手中掌控的资源尚未整合，产品尚未开发，不便说得过于具体。
但这不妨碍杨彦超的理解，毕竟话本分销也算合作嘛。
“那就合作愉快啦。”
杨彦超终于露出了笑容。
“必须合作愉快。”
萧绍瑜举起酒杯。
随着二人一饮而尽，萧绍瑜的商业触角已然越过淮水，越过国境。
怎么跟元沐解释，那是杨彦超的事，萧绍瑜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战马交换价格，锁定在九斗一匹。
是夜，他差范进前往御营，向梁帝汇报与杨彦超会晤达成的共识。
范进人机警，差事办不差，身份也没范伯勋那么尴尬，梁帝可能的排斥也会小些。
汇报的目的则在于：许给杨彦超的好处，须报备梁帝并由其支付。
当然，他与杨彦超的私人合作，不在汇报范围之内。
随后一段时间，魏国正使宗焕仍未至睢陵，故和议暂未启动。
屯田相关事宜正由李东阳全力推进，时有汇报。
“殿下，受许氏灭族的影响，济阴士族皆未介入收田。
下官将殿下定下的屯田政策，广贴布告，并派郡吏宣读。
灾民闻讯皆踊跃献田，下官预计再有五日便可尽收二千顷涝田。”
济阴许氏因介入收田而遭沈贺灭族，前车之鉴不远，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同样介入收田的济阴刘氏，刘广升重任家主。
他已是萧绍瑜幕下参军，自然不会再次介入的。
得报收田进行得如此顺利，萧绍瑜极为欣喜。
田这个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后续事宜如招收佃户、建立保甲制、组建民兵试水府兵制，必将水到渠成。
因为那已是王府内务，萧绍瑜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考虑各方的感受。
在睢陵保卫战中，助战的灾民青壮损伤过半，这部分缺额完全可以由降兵补充。
兑现承诺，分发田地，安抚降兵，这就是萧绍瑜善待降兵政策的最好宣传。
此政策宣传的好处在于：日后两国交战，若战事不利，魏军中的汉兵对降梁便没有了顾虑。
甚至是鲜卑兵，事不可为之时，也会有所考虑的。
若仍有剩余田地，招收流民就是了，济阴人口虽少，却也不差这几千人。
萧绍瑜将民心看得很重，他宁愿自己吃亏，也不能占百姓的便宜。
他稍作考虑，决定还是要支付一些粮谷给献田的灾民。
“本王决定，按每亩一斗粮的地价收田，所需粮谷从王府存粮中支取。
此外，晓谕佃户，遇口粮不足可向王府申请免息贷粮，明年秋收偿还。”
今年误了农时，秋收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若想坚持到明年秋收，势必要向佃户借贷粮谷。
这种时候，民间往往高利贷泛滥，发不义之财者大有人在。
而一旦借了高利贷，绝无还清的可能，家破人亡便已然注定。
所以，贷粮不稀奇，难能可贵的是免息，这绝对是善政、仁政。
“下官代佃户拜谢殿下。”
李东阳躬身行礼，他动了感情。
他知道，萧绍瑜此政乃效仿常平仓设立之初衷。
随着腐败的蔓延，南梁各地常平仓的实际作用，多已达不到设立初衷。
如济阴，郡仓存粮早被沈贺变相贪墨了，连赈灾都做不到，就不要说免息贷粮了。
再好的制度，也要有好人来执行，否则将空有其表。
......
萧绍瑜的主要精力，则集中用于整顿睢陵官办纸墨作坊。
纸墨产业是话本业的上游产业，决定着话本的成本。
整顿睢陵官办纸墨作坊，着力降低出坊价，便能有效降低话本的成本。
以长远眼光来看，这要比从市面比价采购，更有利于话本业的发展。
同时，此举也能提高睢陵官办纸墨作坊的市场竞争力，扭亏为盈，充实太府寺，在梁帝的功劳簿上画上浓重一笔。
说到整顿睢陵官办纸墨作坊，将纸官换成自己人乃是首津。
故撤换前，既要摸清现任纸官的底细，又要物色合适的继任人选。
继任人选，萧绍瑜早已内定了，正是李东阳的长子李景轩。
李景轩年方二十，其才颇有乃父之风，正值出仕历练的年纪。
时人多重履历，极为看重出仕后的第一个官职。
如很多高官望族子弟，多由秘书郎开启仕途。
秘书郎是替梁帝管理图书的，随时可以见到梁帝，官职不高却是近水楼台。
梁帝伺候舒服了，升迁自然不成问题。
从梁帝的视角来看，他可以就近考察这些高门子弟的学识，以便人尽其才。
李东阳乃南康系元老重臣，萧绍瑜是不会让其子以纸官入仕的，太掉价了。
“景轩，即日起你便是王府侍郎，随侍本王。
待整顿睢陵官办纸墨作坊后，你兼领睢陵纸官，本王对你寄予厚望。”
萧绍瑜命其以自己近臣的身份出仕，便是很好的安排。
待有了其他合适人选出任睢陵纸官，萧绍瑜可以向梁帝举荐李景轩出任秘书郎。
在梁帝身边镀层金，李景轩的履历也就完美了。
若萧绍瑜他日有缘皇位，做过两朝皇帝近臣的李景轩，将是多么耀眼的存在。
对李景轩的安排，萧绍瑜是与李东阳有所交代的，举荐秘书郎的事也说了。
对此安排，李东阳是很满意的，他很感激萧绍瑜对其子的厚爱与栽培。
“下官必尽心竭力侍奉殿下！”
李景轩踌躇满志，他早就盼着为萧绍瑜效力了。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为名下佃户提供免息贷粮，受恩惠者数以千计。
帝任命李景轩为王府侍郎。